第25章 五年前的破坏者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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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抵达罗赛之墙时，天色还是朦胧的，只是在天际的方向能看到隐隐的泛白，昭示着黑夜即将过去。
在高墙之上，驻扎兵团的士兵分散警戒着。陆征不认识他们，他们中也似乎没有身体原主人的熟人。带着他上去的士兵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介绍了一下陆征的身份后，陆征得到了一连串捶击心脏位置的行礼之后，便一个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墙外黎明的景色。
罗赛之墙外的风景，他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到，上次的壁外调查，一路上只顾着逃跑，根本没怎么注意周围的风景。罗赛之墙外边，能看到的是大片荒废的土地，极目望去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小镇，却是破败不堪，房屋多少倒塌缺损，那是外围的玛丽亚之壁被破坏后，巨人侵袭留下的断壁残桓，在晨曦的微光中几乎认不出那些轮廓难辨的房子是曾经住着人类的。
荒废的大片土地并不是少见的风景，但是这道普通的景致中却隐藏着对人类灭顶的危机。原本住在玛丽亚之壁内的居民，现在已经全部转移到了罗赛之壁内，但是依旧有巨人在那里徘徊——那片土地成了人类难以涉足的地方。看着那片土地上的色彩，在初升的朝阳中逐渐展露出来，陆征再一次深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带给他的强烈陌生感，以及他对这个世界无法忽视的排斥感。
“侦查队回来了！”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陆征看到周围的人朝着一个地方聚了过去，便也跟着跑过去看情况。
回来的是驻扎兵团的人，当巨人出现在罗赛之墙内的消息传来时，他们第一时间被派出去寻找罗赛之壁被打破的缺口。
“我们围着墙壁跑了一整圈，但是没有……哪里都找不到巨人入侵的缺口！”叫做汉尼斯的中年模样的士兵，惨白着脸说道。
“怎么可能？！没有缺口？那巨人是怎么进去的？难道是从天上飞进去的吗？”
墙上警戒队的人跟侦查组的人在那里争论了起来，陆征若有所思地从士兵围成的圈子里退了出来。罗赛之壁没有缺口，巨人却是确确实实地出现在了罗赛之壁内。那么，可以做出的假设……一是就跟那个士兵所说的那样，从天上飞进去的，二是巨人就是那么凭空地出现在了罗赛之壁内的。两个假设都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一样不靠谱，但是在知道人类能巨人化的前提下，陆征是更倾向于第二个更为荒谬的猜测。
“那个是什么？！快看那边！！！”一个士兵指着罗赛之壁内一处空旷的地方，惊叫了起来。
“那个像野兽一样的巨人是什么啊？”看到的人纷纷发出惶恐的言论，原本就压抑的气氛在从来没见过的巨人出现下，变得更加压抑，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全盘崩溃。
陆征朝着士兵们看着的方向看去，这个时候已是天光大亮，所有的景色都能看得清楚分明，陆征一眼就看到了士兵口中所说的那头像野兽一样的巨人。那巨人身高在15米以上，浑身覆盖着毛皮，双臂下垂长至膝盖位置。那根本不是什么野兽，而是一只猴子，不对！用猿人的称呼似乎更加适合。
“卡洛分队长，怎么办？”
“诶？问我？”陆征看着眼前那名脸色难看的士兵，诧然道。
“你是这里唯一的长官。”
“……”原来他是长官啊……但是要他下达指示也太勉强人了，难道下令让这些人去找那只巨型猿人麻烦吗？陆征撇开头，避开一群像是找到主心骨的士兵热切的眼神。
“卡洛分队长！请下达命令！”
“……但是，他已经跑掉了。”陆征指着那只巨型猿人道。那巨型猿人似乎手上拿着什么东西，然后朝着背离他们的方向远去了。
等到巨型猿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没过多久，利威尔、艾伦和三笠带着被巨人困在高塔上的104期毕业生回来了。艾伦他们的同伴虽然有不少受了伤，但并没有谁死去，一群人围在那里兴奋地说着什么。
陆征看到利威尔从那群人中走出来，正要跑过去，却被朝着他走来的阿尔敏叫住了：“卡洛分队长，康尼发现了一些东西……”
阿尔敏是和三笠一起跟埃尔文出发的先遣部队，他和三笠一起被派了接应归来的104期毕业生，所以才跟着他的同期生们一起回来了。阿尔敏带着脸色很不好看的康尼朝着陆征走来，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说。
“怎么了？”陆征问道。
“这件事康尼还没向上面报告过，先跟你说一下，我们想听听你的想法。”阿尔敏严肃道。
“呃……”被阿尔敏用信任的目光看着，陆征有些不知所措地后退了一步。
“我之前不知道，后来才听调查兵团的老人说起，卡洛分队长不单单是利威尔兵长的拍档，而且还是埃尔文团长的参谋长一样的存在。”
“……”所以说那是卡洛，不是他陆征！
“总之你先听听我的想法吧……”康尼有些焦急地开了口，“我去了我们家所在的那个村子，但是在那里看到的都是巨人，村民们全部不见了，而且我在靠近一头倒在我家房子上的巨人时，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说‘欢迎回来’，那是我妈妈的声音……我……”
“你们在说什么？”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利威尔打断了康尼的话。
陆征从沉思从抬头看向利威尔，正要开口，却在越过利威尔肩头看到一个男人的脸时怔住了。那是一个金色短发的高大男人，陆征很确定自己的记忆中从未见过这个人，明明只是一个陌生人，但是他的目光在落到那个人身上之后，就再也挪不开了。
“怎么了？卡洛分队长？”阿尔敏率先发现了陆征的怔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陆征盯着的那人，“哦，那也是我们的同期生——莱纳，站在他身边的是贝特霍尔德，两个人的身手都是相当不错的……卡洛分队长？”
利威尔看着陆征皱起了眉头，陆征很不对劲，他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冰冷，身上带着一股肃杀，让原本站在他身边的阿尔敏和康尼都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莱纳在不经意地对上陆征的眼眸时，脸色也陡然变得糟糕起来。他僵硬地背过身去，瞳孔放大地盯着自己的鞋尖，神经质地不断地念叨着。
“莱纳，怎么了？”贝特霍尔德发觉了莱纳的异状，小声问道。
“被看到了被看到了被看到了被看到了……”
“什么被看到了？被谁？”贝特霍尔德追问道。
莱纳倏然顿住念叨，脸色难看地低声道：“五年前，那个看到我从巨人变回人类的那个家伙……”
“你之前不是去杀他了么？没成功么？”贝特霍尔德也有些着急起来。
“……他被利威尔兵长保护着，我没能成功，原本以为我还有动手的机会的，所以就没跟你说……但是，现在被他看到了……和那个时候，为什么这家伙总是出现在这种不能被看到的时候啊！”莱纳几乎是愤怒地低声咆哮起来。
五年的时候，他破坏了玛丽亚之壁后，从巨人变为人类，却不想看到那个人满身血污地坐在死掉的巨人残骸里，怀里抱着一个人的头颅，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啊！就跟现在一样，用那样冰冷的目光，仿佛随时都会扑过来不顾一切地撕咬他一般。他原本是能够在那个时候杀掉他的，但就是被他那眼神怔在了那里无法动弹，回过神来，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然后，五年之后，他在无意间再次看到了这个人，于是他趁着阿尼行动的当晚准备暗杀那人，却不想被利威尔破坏了计划。而现在，这人在这里看到了他，他一定会说出来吧，一定会告诉这里所有人——他就是铠之巨人，那个破坏玛丽亚之壁的元凶！
“贝特霍尔德，我们必须逃跑……”莱纳低声说了一句，朝着艾伦走去，“艾伦，我有话要跟你说……”
“卡洛分队长突然地到底怎么了？”阿尔敏有些担心看着陆征，想要伸手去推他一把，却被利威尔阻止了。
“别碰他！”利威尔蹙着眉头看着陆征。开始他以为陆征又跟在抓捕女巨人时一样，失去了意识，但是细看又发现跟那个时候的情况并不相同——陆征并没有失去意识，他的眼眸不是一滩死水，他能够很清晰地看到从那冰冷的眼神中传达出来的愤怒和杀意，那是出自陆征的自我意识的。
然而，陆征这个状态维持得并不久，很突兀的，陆征突然从莱纳那边转开了目光，然后猛然扑向利威尔。
利威尔没有准备，就那么被突然扑过来陆征按到在地上。就在他恼怒地想要推开完全不知道在做什么的陆征时，惊|变陡然发生了……
如同爆炸般的巨响，激烈的热风猛地激荡开来，墙上一阵碎石乱舞之后，那吹得人睁不开眼的劲风平息，而睁开眼的利威尔看到的是铠之巨人和超大型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