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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夜里十一点多了,咱们差不多也得走了。”刘潮升推了推眼镜,又拍了拍鼓鼓的肚子。
“走吧,明天还得赶路呢。”丁书权站起身,又拿起桌边的杯子,把剩下的水一口喝完。
“这宴会真奇怪,他们玩他们的,我们俩外乡的坐一桌,都没人来理我们。”刘潮升两手往腿上一撑,也站了起来“而且看他们这个样子,估计还得吃一阵。”
丁书权听罢也向四周看去,周围的桌子都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男女老少无不喜笑颜开。觥筹交错,起歌劝酒,大家都显得十分尽兴,唯独二人坐的这一桌冷冷清清,丰盛的食物也没被吃掉多少,盛酒的坛子封口上还有些泥,剩下十副碗筷,无人享用。
二人转身离开,向着他们来的方向走去,穿过一桌又一桌,竟没有人注意到两个穿梭在席间的人,仿佛隔世一般。
不多久,二人走出巷口,来到了碰到老人的地方,回头再望去,灯火依旧阑珊,灯笼依旧高高挂起,照亮了无数欢快的人,只是这份欢快从始至终都与二人无关。
“这灯笼有点不对劲啊。”刘潮升小声嘀咕道。
“哪儿不对劲了?”丁书权瞥了瞥抬头打量着灯笼的刘潮升。
“说不上来,只是感觉。”刘潮升摇了摇头“走吧,再晚些明天就起不来了,他们说9点就要集合呢。”
“恩,走。”丁书权又看了一眼灯笼,它们还是红彤彤的,一串又一串挂在房檐。
……
“挖出来了吗?”
“嗯。”
“起开起开,我来看看,你把手电光给我照好咯。”
“好。”
“哇,我数数,一,两,三,四……九,九个,要发财了。”
“发财!”
“不,不对,应该有十个才对,还少了一个,最值钱的那个。”
“什么?”
“我看看,首,躯,手,足,心,肝,脾,肺,肾,糟了,魂呢?魂不在!”
“什么魂?”
“魂坛,魂坛在哪里,应该有的!”
“这个?碎了。”
“碎了?碎了。碎了!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可怎么交代啊,闯祸了,闯祸了,走!赶紧走!”
“这些东西?”
“全扔了,不要了!赶紧走!”
“我,我,走不动了。”
“你怎么现在说这么多话,走啊!我艹尼玛的,该死,这是什么?这……这是什么!”
“老九,我们走不了了。”
“老三!你!你头上!你……我……我……”
……
“啊…嚏…”又一次经过与人撞在一起的路口,丁书权打了一个喷嚏,往前一个趔趄。
“你咋了,被人撞出心理阴影了。”刘潮升看他这副样子,不禁打趣道。
“闭嘴,看路。”
“哦,看路就看路,哎,那里又有两个人。”刘潮升指着前方,两个人影变得慢慢清晰起来。
一高一矮两个人慢慢向丁书权二人走来,脚步沉稳,节奏精准,悄无声息。
蛙鸣声仍然在耳畔嘈杂着,月亮却慢慢穿出了云层,雪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将这片田野慢慢照亮。
丁书权二人朝着来者望去,月光可以照亮的范围在地上快速地移动,向着二人奔袭。
很快,月光没过了一高一矮两个人影,他们的面貌清晰展现在田野之间。
丁书权和刘潮升慢慢的挪向路边,给来人让开了一条路,待对方走过去之后,二人呆呆的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
“咕咚。”伴着蛙鸣,咽口水的声音也显得清晰可闻。
“就是刚刚撞你的壮矮子和大高个?”刘潮升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右手有些颤抖,试了几次才把烟头塞进了嘴里。
“嗯,我有些印象,是他们没错。”丁书权声音也有些颤抖,摸了摸被人家撞过的胳膊“但是,他们的眼睛,他们的眼睛去哪里了?是我看错了吗?”
丁书权看向刘潮升,再一次问道:“是我看错了吗,他们的眼睛呢?他们……他们的眼睛呢?”
刘潮升猛嘬了一口香烟“走吧,快走,这地方,不对劲。”
说罢,他把烟头扔进田里,扯着丁书权快步离去。
二人远去的身影在这田间地头显得格外打眼,然后月亮又一次隐在了云层里,黑暗慢慢将月光吞噬,也慢慢将二人吞噬,被刘潮升扔掉的香烟插在了田间,完整的一根,都没有被点燃过的痕迹,慢慢的,它也被水浸湿了,蛙鸣声依旧此起彼伏。
……
“权哥,你怎么才回来?”张正宇打开房门,看见丁书权呆呆地站在门外。
“没,没事。”丁书权回过神来,走向屋子里,往床上用力地一躺。
“权哥你怎么了?”张正宇走向房内的桌子边,打开一包茶叶,为丁书权泡了一杯茶,放在了床头柜上。
这是一间有两张床的标准间,卫生间靠近门口,再往内则是两张单人床,床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床头柜,柜子上放着酒店的宣传册和一部座机,现在,又被放上了一杯刚刚泡好的茶。
再往内是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有一个快速热水壶,椅子上放了两个旅行包。
丁书权躺在靠近门的床上,慢慢坐起身来,拿起张正宇给他泡的茶,喝了一大口。
“烫啊,权哥,你这么喝……”张正宇本来想阻止丁书权,可是看到丁书权喝完一大口,嘴巴都被烫红了也毫无反应,便开始变得有些不安。
“权……权哥,你这是怎么了?”张正宇毕竟是一个高二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再说二人本就不熟,凑在一间房,难免有些问题。
“没事,不用担心。”丁书权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热水烫坏了嗓子。
“我听说了。”一听到丁书权说出了话,张正宇心里的不安消失了,开始变得有些兴奋“你们是不是出去看这里的风俗了?”
丁书权冷冷的瞥了一眼张正宇,双手撑在床边,头又慢慢低下去,轻声道:“嗯。”
“怎么……样了?”张正宇注意到丁书权不太对劲,但是又很想知道,硬着头皮问道。
“这事你从哪里听来的”丁书权问道。
“那个可爱的日本女孩儿告诉我们的,刚刚我们在一起玩了会儿牌。好想是叫七濑奈美,名字挺拗口的”张正宇答道。
“她们住哪个房间?”丁书权轻声问道,嗓音还是有些沙哑。
“503,还是504来着,我记不清了,他们女生就住那两间。”张正宇走向桌子,给自己泡了一杯清水。
“嗯。”丁书权从床上站起身来“你先睡吧,我有点事。”
“啊?权哥你?”张正宇又开始变得有些兴奋“那个日本妹子的确很可爱哦~”
丁书权冷冷的看了张正宇一眼,走出了房间。啪嗒一声,房门被关上,门上写着413。
……
“咚咚咚。”
“谁啊?”一声悦耳的女生从门后传来,拖鞋打在地毯上的轻微响声也慢慢变得清晰可闻。
“丁书权。”门外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
“副版主?”女生有些疑问,这大半夜的一个大男人跑到女人住的房间来干嘛。
“是我。”
“咔哒。”房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着浅灰色毛茸茸睡衣的女孩探出头来“我舍友睡着了,你有什么事。”
丁书权打量起眼前的女孩,身高大抵矮他一个头,显得有些娇小,但是精致的五官把鹅蛋形的脸蛋妆点得十分可爱,尤其是那双大眼睛,不比柳伊依的小。
“你找我有事?还是找我舍友?”女孩见丁书权不说话,再次问道。
“我找七濑奈美。”丁书权轻声道。
“啊?我就是。”女孩有些惊讶“你有什么事吗”
“夜宴。”
“你也知道夜宴?哦,不对,你今天去过了!”七濑奈美放下了防备心,开始变得轻松起来,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跟我讲讲,讲讲。”
“好啊,我慢慢跟你讲,既然你舍友睡着了,咱们找个地方?”丁书权双手背在身后,低下头注视着眼前可爱的女孩。
“你等我一下,咱们可以去会客厅,这一层就有,足够我们说话了。”说罢,灰色毛茸茸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门缝里溜进去一丝走廊上的亮光,房间里并没有开灯。
过了一会儿,七濑奈美披上了一件衣服,走了出来,把毛茸茸的睡衣给盖住了,只留下睡衣上带着兔耳朵的帽子。
……
“说说,说说,夜宴怎么样?”还没等坐稳,七濑奈美就有些等不及了。
丁书权在七濑奈美的右侧沙发上坐下,看着伸长脖子朝着自己的女孩。
“我先问问你,你是从哪听来的夜宴。”丁书权慢慢开口。
“咦,那个刘什么升的没和你说吗?他不是和你一起去的?”
“刘潮升,他跟我说你是从你古玩店老板那里听来的。”
“对呀对呀,李老板告诉我的。”
“他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也没说什么,我跟他请假的时候,他看了看请假条,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奈美,那边有个习俗叫做夜宴,在你们去的那几天可能可以碰上,你要是感兴趣可以看看,在这之前还有一个习俗叫赐拜,不准外乡人参加,拍摄纪录片也不允许。你要真碰上了,记得一定要守人家的规矩,不要乱来。”他就是这么说的。”
“当真?”
“我骗你干嘛”
“那就奇怪了,李老板明明没有说习俗的内容,刘潮升怎么就知道夜宴是什么时候在哪里举行呢?”丁书权小声嘀咕着。
“怎么了”七濑奈美没有听见丁书权说得话“到你了,你得跟我好好说说。”
“恩。哦哦。”丁书权回过神来“好,我跟你慢慢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