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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谢家。
喻兰川和田橙来访,谢教授自然是很高兴的,谢师母看好田橙,想让她做自己的媳妇,明白自己是一厢情愿,对两人也热情得很。
“你们年轻人先聊着,我去做饭,中午在这儿吃。”端了水果和茶水上来,谢师母笑眯眯地看看田橙,再看看喻兰川,心里遗憾,多好的姑娘啊,可惜有对象了。
“小喻啊,你可得好好对待田橙,这姑娘我喜欢,你要是对她不好,我可就把她抢回来了。”谢师母无视了儿子难看的脸色,上下打量着田橙,心里别提多喜欢了。
喻兰川笑着答应,他对谢伯母其实很有好感:“谢谢伯母,我一定会好好待橙子。”
“妈——”谢彦拉长了声音喊,带着几分不满。
谢师母笑着瞪他一眼走了。
喻兰川说明来意,谢彦就无语了,他刚刚查到熊墨轩的头上,喻兰川就又抢在他前面了
这倒罢了,听说田橙要把实验用药给喻兰川的同学吃,谢彦直接就拒绝了:“不行!没有经过大规模临床试验的药,怎么能随便给病人吃,万一出了问题谁来负责”
严肃起来的谢彦不再是往日清隽温文的模样,语气十分凌厉,不容辩解。
田橙知道药物没问题,可她没法对谢彦解释,总不能告诉谢彦,这药后世在后世经过临床试验,没有任何问题。
她试图从病人的角度解释:“师兄,这位病人病情危急,估计等不到三期临床实验完成,再说我跟他把情况说得很明白,这是他自己愿意的。”
谢彦无情地挡了回来:“那也不行!做为一个医生,你必须为病人负责,怎么能随意给病人用实验药如果实在出于病情需要,可以等咱们的二期临床实验开始以后,让他报名志愿者,按规定程痛序用药,我告诉你田橙,不按程序随意给病人用实验药,等于谋杀!”
道理是没错,可事情它另有内情,喻兰川和田橙对视一眼,都感到十分棘手。
房间里气氛沉闷,谢教授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时插了话:“这样吧,谢彦,病情不等人,反正现在动物实验马上就要结束评估了,不如让病人先报名,参加一期临床实验。”
谢彦的炮火转向谢教授:“教授同志,我相信您知道,一期临床实验是在健康受试者中进行的。”
被儿子顶撞,谢教授有点尴尬:“我当然知道,可是病人情况特殊,生命最重要。”
田橙和喻兰川也在旁边相劝,谢彦犹豫良久,架不住三个人轮流上阵劝说,最终还是答应了。
“必须跟病人签订书面协议,要严格执行药物制度,按照规定做好各项检查,保留原始数据,田橙,这事是你提出来的,这项工作也由你来完成。”
谢彦说,态度近乎严厉了:“你要知道,这是违反规定的,人命关天不能儿戏!”
谢彦这副样子真有点后世电视剧里霸道总裁的作风,威势十足,田橙连连点头:“师兄你放心,药物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谢彦语气和缓了一点,看着她,语气意味深长:“田橙,除了药物,人为因素也是很重要的。”
田橙想起最近层出不穷的举报信,心有戚戚地重重点头:“师兄,我会注意的。”
午餐的菜色很丰盛,谢教授挨着喻兰川坐,问起喻兰川未来的打算,问得很是详细,还给出了不少中肯的建议,看他对喻兰川上心的样子,再想想老爸平时对自己不闻不问的样子,谢彦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爸亲生的。
另一边谢师母抄起公筷,给田橙碗里夹菜。
谢师母倒是一心放在儿子身上,跟田橙抱怨谢彦呆头呆头的只知道挣钱,钱挣得再多又有什么用,三十岁的人了,连个对象都没有。
田橙搭不上话只能笑,她知道谢师母的心思,这是当着喻兰川的面就挖墙角了,难怪喻兰川不放心,非要跟着来表明所有权。
可惜她已经有了喻兰川,不过就算没有喻兰川,田橙觉得自己也要让谢师母失望了。
这位师兄外表看起来太清冷,内里又太腹黑,她可消受不了这种类型,而且很明显的,谢师兄对她也没有那种意思。
饭桌上气氛还算融洽,最尴尬的就是谢彦了,好在他这人向来淡定,对父母的操作就像没感觉一样,稳稳地吃着饭。
单身狗果然是没有话语权和人权的。
从谢家出来,两人就在附近走一走,喻兰川说起喻朝颜的事:“我姐在西单租了柜台,准备做服装,我跟我姐说了你的建议,她觉得挺好的,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终究是要嫁入喻家的,对方不再针对自己,田橙不打算跟喻朝颜老死不相往来,她点点头:“行。”
喻朝颜租的地方还真不小,田橙和喻兰川去的时候,这位正戴着棒球帽,大大咧咧地坐在小马扎上,膝盖上垫着图纸,咬着铅笔头儿,计划着怎么装修。
看见田橙,她简直像看见了救星:“哎呀田橙你可来了,快来帮姐看看,这地儿该怎么装修”
这态度前后变化太大,田橙一时间有点不能适应,被喻朝颜拉着在铺子里转了一圈,才慢慢回过神来,有点好笑。
喻兰川这位姐姐,确实算得上是个人物,能屈能伸,看这热情的笑脸,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喻朝颜租的地方面积不算太大,位置很不错,有一楼和二楼,以前是一个卖手工艺品的商店,玻璃柜台和货架还留着。
这个时代超市还没有出现,所有的商店无论卖什么的,都是统一的模式,外面一排柜台隔开售货员和顾客,里面摆满了货架,顾客只能隔着玻璃看货,需要买什么,还得劳动售货员拿出来。
田橙跟着喻朝颜楼上楼下转了一遍,心里大概就有底了,她不懂房屋装修和设计,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前世里没少逛街,对于店面的装修和设计还是很熟悉的。
“货架可以留一部分放货物,柜台就处理了吧,楼上楼下都要安排试衣间。”
在白纸上简单划了个草图,田橙把各种用途标明,一些细节详细地讲解一下,喻朝颜的眼神就更加炽热了。
刚才她对田橙就算是比较热情了,现在喻朝颜看着田橙的目光,简直就是带着小星星:“橙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简直是天才啊!”
被喻兰川的姐姐这么看着,田橙心里其实挺高兴的,天气热,喻朝颜打发喻兰川去买汽水,殷勤地给田橙递了小凳子,在她对面坐下来:“橙子,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一套的,过几天我去南方进货,你跟我去吧”
田橙立刻摇头,她对自己可清楚得很,店面的装修和设计是她前世见多了,习以为常的,可是对流行的把握度,她就没那么灵敏了。
前世的她在衣着方面并不讲究,临床和科研双管齐下,工作服几乎是她穿着最多的衣服了。
除了出席会议有几套常规的正装之外,其它时候,多数都是随意买些简单舒适休闲的衣服。
喻朝颜有点失望,不过开架卖衣服的设想和店面装修的收获,已经让她很满意了。
喻兰川买了汽水回来,几人在乱糟糟的店里,仰起脖子喝着冰凉的汽水,喻朝颜问起开架售衣服的创意,田橙只得推说,她也是听从国外回来的朋友说的。
好在喻朝颜没再多问,两人在乱糟糟的店里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喻兰川把汽水瓶子还回去,索性就去看看说好的几家房子。
买房这事已经提上日程一段时间了,房源很多,只是一直没遇到特别合适的,地片合适的,房子不行,房子合适的,地片又不太好。
这次是喻兰川的发小赵斌给介绍的,在什刹海旁边一套两进的四合院儿,交通方便,房子也很不错,对方不急着要钱,可以租也可以买,按喻兰川的意思,最好是买下来。
两人到了地方,赵斌离得比他们近,已经等了有一会儿,见面一边寒喧,一边就往房子那边去。
“房主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已经过去等着了。”赵斌说:“一会儿我不说话,你俩自己跟他谈价钱。”
看来他倒是对自己这大嘴巴的毛病清楚得很,喻兰川满意地嗯了一声,就听见赵斌说:“知道你眼光不行,房子我已经帮你掌过眼了,肯定没问题,至于价钱,就得你自己跟他谈了,我砍价的本事太厉害,你俩都是我朋友,不好太偏帮一方。”
喻兰川:“……”
赵斌你是不是有点儿飘了
不管赵斌飘不飘,这家的房子确实不错,难得的是还带着家俱,拎包就能入住的那种。
房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面相很是精明,简单地介绍了房子的情况,说他家里有好几套房子,一直都没人打理,现在他要出国,要么长期租出去,要么就索性卖了。
“对啊,常年没人住的房子容易破败,”赵斌忘了他不帮着砍价的话,笑呵呵地帮着砍价:“王叔,反正您也不缺钱,就便宜点儿呗,我朋友是真心想买的!”
房东看赵斌一眼,对这家伙的口无遮拦倒是习惯了,含糊道:“你们先看房子满不满意吧,这房子能卖就卖,不能卖就租出去了,我已经说好了,一会儿还有人来看房子。”
喻兰川对房子还算满意,打算着买下来之后,就把家俱都卖了,结婚的房子,最好能换成新家俱。
转了一圈出来,正打算谈价钱呢,门口又进来两个人。
田橙先看见熟悉的人影,立刻就愣了,这不是她妈么
宋秀致没想到在这儿遇到女儿和未来女婿,她只是给王学礼帮忙租房子,谁能料到在这儿遇到自家女儿
看看身边跟着的王学礼,宋秀致心里好生别扭。
偏偏赵斌大嘴巴已经喊了出来:“哎哟婶子你也来了啊,是嫂子叫你把关的吧,放心吧婶子,我是川子的铁哥们,肯定不会坑他的!”
宋秀致不知怎么解释才好,面红耳赤的十分局促,好在房东及时开口:“你们认识哈哈哈,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宋同志就是刚才我说的,要租房子的同志,宋同志,真是不好意思,这两位同志打算买下来,你们自己商量商量”
王学礼也有几分尴尬,似乎自己的心事被人看穿,他勉强笑了笑,跟两个年轻人打招呼:“川子,橙子,你们这是打算买房子”
赵斌看看局促不安的宋秀致,再看看强作镇定的王学礼,难得地没有大嘴巴,只在心里嘀咕,记得上次去川子岳母家,好像听说他岳父早就不在了
那这个男人是谁又为什么和宋婶子一起来租房子
赵斌的小眼睛看来看去,心里替喻兰川发愁,看样子,这小子要多一个便宜岳父了。
……
母女俩回到家里,宋秀致十分别扭,仿佛做错事被人抓住的小孩子一般,一路都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田橙问起她跟王学礼是怎么回事。
好在田橙没问,进门就张罗着做饭,宋秀致在旁边帮忙,心里还是提着,看田橙一直不提这事,反倒有点心虚。
自己就忍不住说了:“橙子,我那个,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你王叔和典子托我帮着找房,恰好我同事的朋友出租房子,就带他去看看……”
屋子里热气腾腾,锅里的菜翻滚着,田橙把软软的颤颤的粉条撒开放好,发好的饼子一块块整齐地码上去,盖好锅盖,转身看着母亲,笑着说:“妈,其实我王叔这人蛮好的。”
女孩子的眼睛清亮亮的,唇边的笑意很真实,她忽然抓住宋秀致的手,那手热乎乎的:“妈,你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也该考虑一下自己了。”
宋秀致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自从来了京都,女儿总是很忙,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拉着她的手说话了。
宋秀致吸了吸鼻子,试图掩饰自己的泪水:“橙子,妈其实……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妈,”田橙打断了她的话,脸上带笑:“你还年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