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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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晃并没有直接回答高飞的问话，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太子失之仁弱，少经战阵，不熟悉军伍，因此难以让东夷军大小将校服膺。大周帝国之所以让我们小小的东夷国，在帝国的东部边境陈兵百万，其最主要的任务，还是抵御抗击来自海上的血族剑妖。因此，从大周帝国的朝堂内部来看，他们最中意的东夷之王就是像先王这样的凶猛无畏的战将，来为大周帝国镇守他的东部边境。据我的猜测，他们并不需要像太子这样仁孝贤德的人来担任东夷之王。所以，在东夷国内部陷入对王位的争夺之后，大周帝国朝堂内部一般都是坐视不理，任由胜出的人担任东夷王。而能够在王位争夺战之中胜出的人，往往都是既雄才大略又威武霸气的虎将型王者。这些特点，太子可不具备。”

高飞问：“那六十三叔认为五位王子之中谁是这样的虎将型王者”

高晃想了想，沉吟着道：“据我看来，二王子姜延智就是一位虎将型王者。而他一直镇守青城，久经战阵，麾下十万大军，又有大野飞狐、姜仲勇两位猛将，听说他早就对东夷王的宝座产生了觊觎之心。其他几位王子也都很服膺他。其实，你也应该知道，二王子在东夷人的心目中，不论是战功，还是声望，都远远地高于太子。另外，二王子在百万东夷军中也很有威望。因此，我猜想，一旦二王子知道了先王薨逝的消息之后，他会第一个起兵反叛！”

高飞听了，也认为高晃分析得很有道理，便默默地点了点头，沉吟了一番，又问：“所谓师出有名。六十三叔认为二王子会以什么口号起兵反叛呢”

高晃想了想，突然道：“他会针对高家！”

“针对我们平城高氏家族！”

高飞一惊。

“对！”

高晃点了点头，“我们平城高家一向都是太子的最忠实拥护者。你的父亲是枢密使，你是王宫卫队虎豹卫的都指挥使，我是负责统领西山大营三十万重兵的殿前都指挥使。除此之外，南衙禁军和北衙禁军则直接听命于东夷王本人。不过，太子刚即位东夷王，对南北衙禁军的掌控力尚且不强。基本上仍然在高枢密使的掌握之下。东夷国的军权尽在我平城高氏家族的掌控之中。其实，已经足以威胁到东夷王本人了。二王子只要扳倒了我们平城高家，东夷王便会无所凭恃。所以，二王子肯定会针对我们平城高家，并在起兵之前，便将我们平城高氏家族塑造成独揽东夷军军权、挟东夷王以令诸将的权奸之臣。”

听到这里，高飞不由地满头大汗。

他知道高晃所说的话都是事实。

如今的平城高家的确是掌握了东夷国的军政大权，成为仅次于琅琊姜家的东夷国第二大家族。

眷顾之隆，应该早就已经引起了其他家族的嫉妒。

高飞毕竟是少年，他以为这样对平城高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如今，经过族叔高晃的一番提醒，高飞方才想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这一句话。

身在高位，不一定是好事，反而是一件十分凶险的事情。很容易就会给自己以及背后的家族引来杀身之祸。

这需要以如履薄冰的心态来待人接物才行。

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种种狂荡行为，高飞不由地暗自后悔。

他在琅琊城中太高调了。

越是在高位，应该越要低调做人才行。

高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高晃说道：“六十三叔，我们平城高家的确是把持了东夷国的军政大权啊……我以前的时候，从未想过这也会给我们高家带来祸患……”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虽然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祸福相依的道理，我们要深切知道，并预先做出应对之策。”

高晃想了想，又道：“另外，二王子跟我们平城高家的关系十分疏淡，与他来往密切的是青城谢氏家族和费城大野氏家族。除此之外，据说二王子还暗中跟营城国氏家族以及镇海王氏家族暗中有所勾结……至于东夷国七大世家门阀之一的兰陵萧氏家族，一向避世隐居，置身事外，不愿意参与这些事情之中。我们也大体上可以忽略不计。”

高飞不由地苦笑了一声，“有青城谢氏和费城大野氏这两大家族的支持，二王子的确赢面很大。我猜，二王子接下来就是要千方百计地搞倒、搞臭我们平城高氏家族了吧。毕竟，现在的东夷国军政大权，基本上都被我们高家人所控制。二王子应该会以吊民伐罪、清君之侧的旗号，起兵反叛，率领五位王子的五城联军进攻琅琊城。他会质问我们为什么封锁先王薨逝的消息，不让他们这些王子们前来尽孝。或许，他还会诬陷我们高家谋杀了先王……”

“这些事情，二王子做得出来。”

高晃正色道：“二王子姜延智本人就是一个勇猛的战将，他能够指挥十万大军，而且还能屡次打胜仗，并且把他所带之军的战斗力提升到跟血族剑妖一个层次，这就说明他是一个既有武勇胆略，又心思缜密的一个人。这样的人，太适合继承东夷王的宝座了。只可惜，先王却认准了太子。可能是先王还是认为必须是嫡长子才有资格继承王位吧。”

高飞心中颇有疑问，“难道先王不知道二王子他们并不服膺太子吗”

高晃想了想，道：“先王应该是不知道。先王每次出征，必留太子镇守琅琊城。而太子每次都将东夷国政处理得井井有条，且其后勤做得十分到位，对前方的战事取得成功可谓是至为关键。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先王领兵出征打胜仗，有一半的功劳都应该算在太子的头上。这也是为什么先王如此赏识太子的原因。如果他们兄弟六人，能够兄友弟恭，团结一心，自然便会让东夷国国祚绵长。可惜往往事与愿违。先王在的时候，这兄弟六人一团和气，其实，早就暗流涌动。只是先王不知罢了。或者是先王不愿意知道罢了。”

高飞忧虑地道：“先王薨逝的消息早晚会从琅琊大城传出去……而父亲是肯定恪守先王的顾命，辅佐太子的。到时候，我们东夷国真的要进入内战吗”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被从内部攻破。”

高晃也感到很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