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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众人原本辩论得激烈。

余贤背着苏城出来,他们也并不知道这对父子要做什么,所以只是满眼羡慕的看着余贤瘦高单薄的身影。

但随即,余贤那架势一出…

坐于街道青石板上面的二十几位书生,腾的就站了起来。

那种架势,他们再也熟悉不过。

“他…他又要作诗了”

某个儒生喃喃自语着,满眼不可置信又期待的看着余贤。

他们只剩下一个念头回荡着:

“这家伙,他不是刚做出一首鸣州之诗么”

鸣州之诗,已经极为罕见了。

这要是一天两诗

有可能么

要是两诗都入境了的话…

众人目不转睛,哪怕是那些不识字的人,这些基本常识他们还是知道的。

因此,街道之上数百人,全都无一例外张大着嘴呈o型,他们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可思议,不可想象却又强烈的期待之色。

但是,那儒生的话音,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寂静状态,惊醒了所有懵逼的人。

低低嘈杂的议论声轰然而起。

果然,没让他们失望。

只见余贤提起毛笔,轻轻蘸了一下之前磨好的墨汁,又抬头看了一眼西沉的太阳…

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卡住了!

嘈杂的议论之声瞬间平息,街道上再次变得落针可闻。

慈母坟。

余贤笔下,三个字跃然纸上时,情不自禁围观过来的众人不由得心里一沉,然后便是一痛。

似乎那三个字…

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了他们的心脏一般。

沉闷至极的压抑瞬间弥漫开来。

一些母亲已经辞世的人,甚至脸色开始苍白起来,他们似乎看到了那一座孤单凄凉的土丘,正在默默的注视着他们。

不等众人情绪低沉,余贤笔下尖尖的毫毛落于纸上,一行字体像是无中生有一般,缓缓出现在纸面之上。

高盖山头日影微,黄昏独立宿禽稀。

一束夕阳昏黄的光线透过云层投射过来,正好照在余贤那满是哀伤的脸上,众人仿佛看到余贤正站在一座大山之下。

而他的前方,幽暗的树林里,几只归来的宿鸟低沉的鸣叫着,更是衬托得不远处那座长满荒草的孤坟,凄凉、落寞而又哀伤。

几个儒生眼里,已经盈满了眼泪。

他们被那种浓烈的哀伤,以及思念逝去母亲的哀思所感染,情不自禁的揉着眼睛。

但无论怎么揉…

却是再也止不住那思亲之泪。

林间滴酒空垂泪,不见丁宁嘱早归。

余贤再次落笔,两句诗文轰然落于纸面,淡淡的文气自纸面之上升起,宛如袅袅而起的檀香之烟。

众人眼前景象再次变化,似乎看到了那个伤痛欲绝的身影泪流满面,正给自己母亲的坟前洒上一杯酒水。

那道人影不停的自语着,呢喃着:

“娘啊,孩儿好想再听到您叮嘱我要早些归家的声音…娘…”

……

街面上,数百人寂静无声,只有偶尔间一声低低的啜泣声响起。

过了好一会儿。

“呜呜…呜呜…娘啊!”

一个满脸胡须的莽汉,突然张开大口,如同孩童一般声嘶力竭的嘶嚎着,泣不成声的蹲在地上奋力捶打着地面。

随着那汉子的爆发,整个街面上数百人。

嘈杂的哭嚎声轰然而起。

“呜呜…呜呜…”

“娘…娘…”

“娘,孩儿想您了啊…”

一时间低泣的,沙哑的,撕心裂肺的呼唤声响彻在整个学堂周围。

浓郁的悲伤如同毒雾一般快速弥漫。

与此同时,那张写着诗文的纸张之上,丝丝缕缕的文气源源不绝的蒸腾而起,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浓烈。

不过与往常不同。

这些从纸面之上不断升起的文气,缓缓变成了黑白之色。

随即。

那黑白色的文气似乎聚集够了,如同云雾一般涌动起来,轰然一声轻响,云雾状的黑白色文气冲天而起。

“咙”

“哩”

高空之中,那团黑白云雾猛然炸开,幻化成黑白龙凤在高空之中盘旋飞舞,头尾相衔。

凤鸣龙吟之声,刹那间传遍整个大名府。

那哀伤婉转的哀鸣之声,让人闻之落泪。

圣院,笔锋山山顶。

陶圣正拿着一张粗糙纸张,面色微笑的欣赏着,突然一道人影闪现而出,随意的站立于陶圣不远处。

“鸣秋先生,请坐!”

陶圣放下那张糙纸,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

“晋然,你没发现什么吗”

那位被陶圣称为鸣秋先生的人轻轻一笑,似笑非笑的看着陶圣。

“先生…是指…”陶圣有些不解。

“呵呵,你啊…”

鸣秋先生指了指桌上那页糙纸说道:“和他有关,你再观天看看便知。”

陶圣愣了一下,鸣秋先生和他一样是半圣。

而且年岁要比他们大许多,修为也更接近圣人境界,对他们这些后进半圣多有指点,所以才被半圣们称之为先生。

按理来说到了他们这种境界,轻易不会有啥心里波动的事情发生。

但现在,这位先生竟然亲自过来告知。

而且还面带微笑…

只怕是有大事发生了,但和那首鸣州之诗有关的,也就那个有意思的小家伙了。

陶圣点了点头,随即眼里泛起一阵阵光晕。

无尽大地似乎从他眼里流淌而过。

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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