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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只在心里稍纵即逝,陈决是护卫,他的任务是保护好自己的主人,不是去质疑上峰的决策。
车驾在爆炸的时候就被掀翻,从车厢爬出来的杨宁模样显得狼狈,陈决等几名心腹飞快聚集到身边,在一位亲信用生命挡下狙击而来的子弹后,陈决等几名心腹拼死将杨宁拉进了主街分支的巷道中。
“王爷,我知道一条近道!”
对比明显有些六神无主的其他人,还算冷静的陈决宛如成了主心骨,在他带领下,七名护卫保护杨宁左右,在夜间的花城小道中急步蹿行。
只是刚刚转过三个街口,夜色下突然火光照明的前路让陈决猛然警惕,一声“停”将将出口,却已经晚了一步。
枪声再度响起,一名护卫应声而倒。
反应迅速的陈决拉着杨宁躲了回去,慢半拍的三名护卫毙命当场。
这一次的子弹并非来自看不见人影的制高点。
不远处的裴世安手持精巧左轮,仿佛守株待兔已久的猎人。
“杨宁……”
裴世安冷笑出声:“我对花城不算熟悉,但你要出海逃难,这个路口,是去往码头必经之地,老子等你很久了!”
躲在巷口的杨宁嗤笑两声:“裴总督果然好胆色!竟然敢这时候潜入花城!”
“过奖,斩首行动,也算不得多新奇的战术,再说了,这会的花城,人心惶惶,也没多少守卫森严的感觉,你的人,基本都已经派到前线了吧……”
裴世安不屑笑了两声:“你的兵为了你在前线浴血奋战,你作为主公,却想着连夜逃亡海外……当今陛下并无昏庸之举,更不曾被奸臣所瞒,行过荒谬之事,你身为臣者,为一己之私叛君,实为不忠!为将者,不顾前线兄弟自己逃亡,实为不义!引起南方战乱,祸乱无辜百姓,实为不仁!不顾皇宫之中的生母与亲妹,一意孤行,实为不孝!”
“就你这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畜生,就你这样的货色,还妄想御极天下”裴世安冷声嘲讽:“你是勇气唱多了,上头了么”
所谓杀人诛心,面对裴世安毫不留情的讥讽,杨宁再多涵养,也气得五官扭曲,咬牙切齿:“裴!世!安!”
“里面的人听着……”裴世安不理会杨宁愤恨的声音,径直开口:“拿下反王,前罪一概不论,赏黄金,百两!”
顷刻,枪声连响。
一道踉跄的影子拖曳在地上摇晃两下,解决掉在重赏下调转枪口的护卫,陈决身上的枪伤鲜血横流,即便重伤,他还是护着身后的杨宁,走出了巷口。
“王爷,跑吧,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杨宁自嘲一笑,忽然发现,裴世安说得不假,自己好像确实是个不仁不义之辈。
面对持枪对着自己的陈决,裴世安略微欣赏,几分嫌弃:“是个愚忠之人,看在你够忠义的份上,你现在转头离开,我不杀你。”
“没有惠王殿下,我这条命,九岁的时候就死了。主人死在前头,那是护卫的耻辱!”陈决淡笑两声,扣动扳机。
枪口微抬时,已经预判的裴世安抢先侧过身去。
一枪落空。
裴世安迅如捷豹,反击一枪打中陈决小臂,击落手中枪械,旋即一枪爆头,然后再不理会,转过身,看着跑出近百米开外的杨宁,遥遥举枪,迅速瞄准。
“砰!”
左小腿一簇血花溅射,杨宁一声惨叫,抱腿屈身倒在地上。
裴世安慢悠悠地走了过去,一边打开左轮手枪弹夹,装填好子弹后一甩复位。
注意到慢慢靠近的身影,杨宁心下凛然,挣扎着起身。
裴世安面无表情地举起枪随手一射,子弹精准打中杨宁的右手掌。
“啊!”一声惨嚎,杨宁面目狰狞:“裴世安,你胆敢折辱本王!”
“有什么不敢龙游浅水遭虾戏,更何况,你还不是龙。”裴世安随手又是两枪。
一枪正中膝盖,另一枪打得杨宁左手血肉模糊。
四肢皆伤的杨宁瘫倒在地上,拼死咬着牙关,不再发出一声惨叫,似乎在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强忍痛楚发出疯狂的笑意:“裴世安,你不就想给江忆安报废手之仇么来啊,开枪吧,杀了我啊!”
裴世安居高临下,看着倒在地上的杨宁。
“你还在犹豫什么裴安之,说来你我之间,也算不上有什么生死大仇,你妻女那点旧账,你这几枪也算报了。”杨宁淡淡笑了两声:“杀人不过头点地,给本王一个痛快吧。”
“后悔吗惠王殿下”裴世安面带嘲笑问了句。
“后悔裴安之,你是军人,不会懂得本王的感受,你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满天星辰入眼,回望一生执念,杨宁凛然笑道:“而本王最讨厌的,就是服从命令!要做,就做下达命令的人!”
“砰!”
枪响。
血洞在眉心处爆开,鲜血沿着脸部线条染红半张脸颊,杨宁身子轻颤了两下,最终一动不动,睁着的双眼慢慢失去了焦距。
“既然如此,你就下地狱,命令你的愚忠下属们去吧。”裴世安不屑嗤笑一声。
……
……
“岭南大捷!岭南大捷!”
三日后,朝会之上,内廷大监接到传讯,激动地跑进金銮殿,躬身拜道:“陛下,岭南传来八百里加急军报,讨逆主将裴世安攻进入岭南后,直接率领八人小队,冒死直扑花城,最终成功击杀反王,岭南叛军全线投降!”
朝堂文武群情激昂,连道陛下威武,天佑大靖。
杨漓月不置可否,淡然说道:“本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无需天佑,他本来也蹦跶不了多久。”
“陛下所言甚是!”向来不怎么懂人情世故的叶盛冷不丁一句奉承,引人侧目,然后连连跟风。
“行了……”杨漓月摆摆手,“岭南之乱虽除,但到底是经历了一番战火,原岭南总督与杨宁横瀣一气,依附反王的岭南要员不日就将被押送进京,刑部,依法处置,严惩不贷。”
叶子明躬身道:“臣遵旨。”
“吏部,尽快戳选出新的岭南总督,纷乱刚止,百废待兴,那里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善后和发展新生。”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