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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商城依旧那么热闹，喧嚣的声音不断，女孩的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中，像是蝴蝶没入簇拥的花丛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夏清欢拍着洛临辰的肩膀语气揶揄地说道，“这么舍不得她走，刚才怎么不说话把人家留下来，真就指望姐姐帮你搞定啊”
“她不是说吃过饭了么”洛临辰低声回应，将视线移开
“那你不会说点别的么”夏清欢秀丽的眉毛耷拉下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这时真觉得洛临辰笨的像只猪
洛临辰没说话，只是转身走进店内，夏清欢见状也立马跟上去，又带着洛临辰看了几件她刚才选上的卫衣，但洛临辰说什么也不想再换了，原因是觉得没身上这件适合
夏清欢拿起来对洛临辰比划着，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发现确实不如先前的风衣适合
“走吧，去付钱，就买你身上这件了”夏清欢对他说道，“你小子还是适合这种款式”
洛临辰轻声叹了口气，他想的是终于解脱了，明明一直在忙里忙外的是夏清欢，他怎么感觉比对方还累
“洛临辰”夏清欢又说道，“刚才我都跟你那个同学说好了，让你有时间约她出来玩的，你可要把握住机会，白菜可不像苹果，会从天上主动掉下来”
洛临辰闻言眉头微皱，心想这都是啥，什么白菜什么苹果的，他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夏清欢的思路了
“再说吧”洛临辰想了想后说道，“她家里管得严，不一定有机会”
“是吗”夏清欢一边将手中那几件衣服放回原位，一边自顾自地说道，“这周日的晚上，一个女孩子独自出来逛街，身边也没父母陪同，不像管得严的样子”
洛临辰一愣，不知道该回些什么，林若依的家庭情况他知道一些，但他并不想告诉夏清欢太多
“但你那个同学乖巧又讲礼貌，看起来就很懂事，我要是她的父母，也不会约束她太多”
“对吧”东西放完后，夏清欢转过头来，笑着对洛临辰说道
夏清欢的表情自然且随意，与平常并无异样，洛临辰看着她漆黑如墨的眼瞳，轻轻地点了下头
两人向收银台走去，夏清欢让洛临辰把身上的衣服换回来，洛临辰听话地走进试衣间，也趁着这个时间平复自己的心情，待穿上熟悉的外套后，洛临辰才觉得自在起来。等到营业员将衣服装好后，洛临辰接过袋子，顺便看了一眼发票，然后和夏清欢一起走了出去
“吃饭去咯”夏清欢走在前面说道，“忙活了这半天，快给我饿坏了”
说到这，她又回头看向身后问道，“洛临辰，你应该也饿了吧”
洛临辰刚开口，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夏清欢又接着说道，“不对，人家姑娘那么漂亮，不是有‘秀色可餐’的说法么，刚才你看那么久了，不知道我们的洛公子看饱没有啊”
夏清欢说完又自顾自笑了起来，洛临辰看着她突然孩子气的一面，深色的眸子中满是幽怨，拿他开玩笑有这么好玩么
似是真的饿了的缘故，夏清欢的步伐明显比刚才快了许多，她带着洛临辰上到商场的四楼，下扶梯后熟练的绕过各个拐角，最后找到一个规模不大的餐馆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专门做江城特色菜的餐馆，空间不大但装修很好，从外面看起来很不错。两人一走进去就有店员迎了上来，询问他们几人，夏清欢则是拿出手机，将预约的信息给对方看
然后两人在店员的引领下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从这里可以看见外面城市夜晚的繁华景象，车流不止灯火通明，再远处是横跨城区的大桥，以及桥下缓缓流动的江水
这里的桌椅都是木制的，看起来很有情调，坐起来也很舒服。夏清欢拿起菜单扫视起来，她自然清楚洛临辰的口味，所以很快的点好了几个菜，然后交给服务员吩咐快点上菜，一切准备好后她才放松下来，转头看向窗外，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而洛临辰也在看着窗外，深色的眸子平静如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像没人知道古人站在桥上看江景，想到的是“二十四桥明月夜”还是“海上明月共潮生”了
在这一点上，也许洛临辰和夏清欢是一样的，尽管外表呈现的性格并不相同，但他们都不是把想法写在脸上的人，比起找人倾述，他们更倾向于藏在心底暗自消化
“洛临辰，我问你一个问题”夏清欢突然开口说道，“刚才我们碰见的那个林同学，是不是跟你一起演微电影的女主角”
原本发呆的洛临辰一下子转过头，看向夏清欢的目光中满是错愕，他惊讶于对方的敏锐，这件事他并没有跟夏清欢说过，那她是如何看出这一点的，明明她此前从未见过林若依
“看来我说对了”夏清欢看着洛临辰的表情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洛临辰，在你看来，你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夏清欢又问道，她的语气忽然柔软了许多，并未带着长辈说教的姿态，更像是姐姐般的关切
“同班同学”洛临辰顿了顿，继续说道，“关系好一点的朋友”
“就这样”夏清欢并不信
“清欢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们现在确实是这样”洛临辰认真地说道，“现在正是关键阶段，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而影响到她”
夏清欢一愣，洛临辰的直截了当出乎他的意料，她当然也明白洛临辰说的关键阶段指的是什么，他们现在是高三的学生，还有两个月时间就要参加高考了
夏清欢看着洛临辰，发现他的表情很诚恳，沉默了片刻后她继续说道，“你能这样想自然是好的”
“不过姐姐还是希望你能看开一点，你这小子老是把想法藏在心里，也不跟别人说，但有些事错过没有机会了，我不想看见你最后只剩下遗憾”
似是被夏清欢的话触碰到了柔软的心底，洛临辰将这句话在心底重复了一遍，然后轻轻点头
“算了，你也不是个随便的人，姐姐相信你有分寸，我说太多好像也不太好”夏清欢又笑了起来，借此活跃着气氛
“她不是跟你一起演微电影么到时候你帮我拍一张她演出时的照片，或者你俩的合照也行，我看看你们演的怎么样”
“好”这要求并不难，洛临辰开口答应
“还有啊，以你这性格，人家估计在学校没少照顾你，有时候你也主动一点，人家女孩子面子薄，别老让对方来找你，就算是朋友，也是讲究对等的”
洛临辰心想我也没少帮她买奶茶吧，不过想到林若依对他的帮助，他做的这些好像微不足道，于是心底某个想法又坚定了一些
或许因为是一周才能见一次面，也可能是因为心情很好，夏清欢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洛临辰聊着，话题也不再简单局限于学校，慢慢地说到了更多的事情，在这期间他们点的菜也上完了，洛临辰一边回应一边吃着菜，他觉得这家店的味道确实不错
“对了，洛临辰”夏清欢突然想到什么事，看向他说道，“下周末我就不来了，公司安排我出差，我得去外地参加一个会议”
“我知道了，清欢姐要忙自己的事就去吧，要注意安全”
洛临辰拿起手旁的凉茶喝了一口，又接着问道，“要去哪里”
“洛阳”夏清欢清晰的声音传来
听见这个答复，洛临辰拿着凉茶的那只手轻微的颤抖了一下，有一瞬间他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夏清欢的声音是那么清晰，清晰到他不可能听错
洛临辰忽然感觉眼前有些恍惚，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一下子冒了出来，像是藏在水下的泡泡浮了上来，暴露在阳光下折射着微光
洛阳，那个他十岁前往，十六岁离去的城市。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六年的时间里，那座城市里承载着他太多的东西，他还记得那里四月盛开的牡丹，历史悠久的宫城遗址，还有那条跟江城的江水一样，永远不会停下的洛河
其实他对城市本身并没有太多的留念，让他记忆深刻的是他在洛阳生活的时光，他想起了曾经在洛家长大的日子，想起了远在洛家的妹妹，也想起了某些他不愿触及的过往
“怎么了，很感兴趣么”夏清欢看着洛临辰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疑惑地说道，“要我给你带些当地的特产么”
洛临辰回过神来，他摇头拒绝，他忽然想起来，夏清欢好像从未问过他来自哪里，以前在哪里生活
夏清欢也只当洛临辰是习惯地跟她客气，所以没有在意太多，继续悠闲地吃着饭
两人吃完后都表示很满意，夏清欢结账后他们散步下楼，走到了商城外，准备坐车回家
站在阶梯上，此时夜色已深，晚风也带上了寒意。夏清欢遥望着四周的夜景，开口说道“等会我帮你叫好车，你就先自己回去吧”
“清欢姐呢”洛临辰下意识地问道
“当然也回家啊，难不成我和你一起住老房子么”夏清欢笑着回答，好像洛临辰问了个傻问题
洛临辰一怔，然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今天胡思乱想的事情太多了，现在脑袋确实有点不清醒
于是他吹着晚风，想要借此让自己繁杂的思绪冷静下来
繁华的商城外出租车是不会少的，夏清欢拦好车，让洛临辰坐上后座，她向师傅报了位置，嘱咐他把洛临辰安全送到家，这才走到后座看着窗户里的洛临辰喊道，“到家后早点睡，别熬夜，明天还要上学”
“好的，清欢姐也早点休息”洛临辰点头回应
夏清欢不再多说，也向洛临辰点了点头，然后向后退开，看着出租车在她的视线中远去
直至完全看不见后，她才收回目光，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轻声抱怨了一句有点冷
回老城区的街道上，行驶的出租车里，洛临辰打开车窗，任由晚风洗刷着他的脸庞，深色的眸子在路灯下一亮一暗的
他好像又听见了那涌动的潮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