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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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过后，经过了几天的假期，人们的生活又开始恢复正轨。春节的欢乐气氛还没有完全散去，海市又传来了不幸的消息。海市遭到了空袭，其中市区的发电厂遭到了严重的损坏，发电机组受损严重。

空袭过后，海市的发电能力从25万千瓦下降到4千千瓦，由此造成海市市区工厂几乎全部停工停产，大多数街区电力供应中断，高层建筑电梯断电悬空，许多商店关门停业，海市“十里洋场”陷入一片黑暗，灯火管制使得每户家庭只能每天点一盏电灯半小时。另由于海市的自来水生产单位也遭到空袭破坏，使海市自来水供应出现困难，市民的马桶、厕所都无水冲洗。

由于电力供应中断，电话线路也陷入瘫痪。一时间外界和海市的联系几乎全部中断，除了几个政府的主要部门能及时联系上，其他地方诸如陈家都暂时的失联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唐心一家正在陈家做客，由于海市的生意繁忙，需要有人坐镇，过完初五大舅就先行回海市处理公务去了。大舅妈则带着三个表哥继续留在京市，打算多陪一段时间陈老爷子和陈老太太。原本大舅是想让二老带个孩子在身边的，家里有一堆人照顾，也不用二老费什么精神，有个孩子在身边也能缓解一下他们的思乡之情，更是可以代替他们在二老面前尽孝。

但是二老拒绝了，一是由于孩子们都在海市出生长大，现在在海市上学，都习惯了海市的生活，贸然跟他们过来担心孩子们会不适应京市的气候和水土。二是，二老都认为孩子还是跟在自己父母的身边比较好，由自己的父母教导，更利于孩子的成长。他们心疼孙子，也心疼儿媳妇可不想因为孝道而分开孩子和母亲，做那拆散人家母子的恶婆婆。再说了，在京市她们也不孤单，这里还有女儿、女婿，外孙、外孙女呢，虽然不至于日日都能见到，但是过几天总是能见一回的，这比以前可强太多了，她很知足。舅妈很感激二老的决定，所以这次过来过年前和大舅两人就商定，趁孩子们还没有开学要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好好陪陪二老。

那天几人吃完晚饭正在客厅坐着聊天，边聊边等着舅舅的电话，一般这个时候舅舅忙完工作总会抽空给这里打个电话，问候一下父母妻儿，向他们报个平安。今天电话照常响起，众人本以为是舅舅从上海打来的，大表哥还兴冲冲的去接电话。但是电话却是从唐家打来的，找唐爸接电话。唐爸一听还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急忙去接。然后只见听着电话的内容唐爸的脸色越来越严肃，他不时地瞧向众人，众人的心也开始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好，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他们的。”终于唐爸对着电话说了一句，然后放下了电话。面露沉重的走向众人。

唐爸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正在犹豫间陈老爷子开口了。

“正德，怎么了亲家那面来电话是发生了什么事是家里出事了还是……”

“爸，我家里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我……”唐爸看着陈老爷子、陈老太太和陈家大嫂欲言又止。他看了眼自己的妻子，多年的默契让唐妈明白，丈夫要说的事情肯定是和自己家有关，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还不太方便。唐妈转头看了眼陈老爷子，陈老爷子会意，他让顾嫂将孩子们都带了下去。也许是察觉到了大人们的紧张情绪，孩子们也开始有点不安，二表哥和三表哥缠着妈妈不肯离开，还是大表哥早早有了长兄的风范，他耐心的劝走了几个弟弟，带着他们去别的房间玩去了，虽然他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现在也想陪在妈妈身边，但他知道自己此刻更应该做的是什么。

等孩子们都进了房间，强撑着情绪的大家焦急的望向唐爸，就连唐心也紧张的望着爸爸，期待不要有坏的事情发生。

看着大家忐忑的脸庞，唐爸叹了口气，开口道：“今天海市又遭到了新一轮的空袭，这次市区的发电厂遭到了严重的破坏，现在海市大部都停了电，而且通信系统也遭到了破坏。”刚说到这，大舅妈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陈老太太也红了眼眶，依在唐老爷子身边默默的拭泪。唐妈更是呼吸急促，抱紧了唐心，唐心也是紧紧的盯着父亲，甚至都没感受到母亲锁紧的拥抱。

“那是不是羽庭他……”清了清嗓子，陈老爷子紧张的问出来。

“爸，您先别着急，听我说完。”唐爸连忙安抚道。“刚才二哥往家里打去了电话，一是报个平安，然后顺便也让我母亲告诉这里一声，空袭停止后他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大哥，但是由于电力和通讯都受到了破坏，他到现在还没有联系上大哥，他怕我们这边从别的渠道知道消息会更担心，告诉你们不要着急，他会派人去家里和公司看看，找一下大哥。如果找到大哥了，明天中午和者晚上他都会再给家里打电话。因为那边的通讯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让你们联系不上大哥的时候不要着急，明天等他的电话。”

唐爸话刚说完，舅妈就急忙走到电话旁试图拨通家里的电话，电话无法接通，她又连忙拨着公司的电话，同样无法接通。舅妈失落的坐在沙发上捂脸小声的哭了起来，唐妈连忙把唐心放到唐爸的怀里，坐到嫂子身边轻搂着嫂子，劝着嫂子。

“嫂子，现在的情况，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要相信哥哥一定会没事的。”唐妈的声音也有些哽咽，那是最疼爱自己的哥哥啊，真的希望哥哥平安无事。她也想痛哭，可是看着年迈的父母，还有伤心痛苦的嫂子，现在她必须站出来。

唐心看着外公、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精气神，两人一瞬间好像有些衰老，她看着心疼不已，着急死了，她冲外婆伸出手想要去拥抱一下难过的老人，嘴里着急的竟然蹦出了两个音节“啊不”。陈老太太被唐心吸引，伸手抱过她，唐心到了外婆怀里，伸手去抱外婆的脖子，搂着外婆的脖子，啊不，啊不的叫着。唐妈看着女儿的模样，强打起精神跟母亲说“妈，您看，糖宝这是告诉你们不用担心呢，大哥肯定没事。”唐心听了妈妈的话，一个劲的点头，附和着妈妈说道话。看到唐心的举动，众人心里的担心总算能冲散一点，毕竟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就一切都还有希望。

陈老爷子是第一个振作起来的，毕竟作为家族的掌门人，这么多年来经历了太多的风浪，整个家族都肩负在他的身上，他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不允许他有太多的时间脆弱。他拍了拍妻子，摸了摸唐心的小脸蛋，对着众人说道。

“敏淑说的对，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们要相信羽庭。不要羽庭没事，我们自己到先乱了阵脚。”他欣慰的看着女儿，看来女儿是真的成长起来了，虽然女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可是在他的心里他还是将她当做孩子，现在看来女儿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了。

因为担心陈家老小唐爸和唐妈两人决定今天不回去了，明天只有唐爸有一节课，唐爸打算明天打电话到学校请邻居王教授帮忙给代一下课。他们就在家里陪着等消息。

回到房间，洗漱完，将两个孩子哄睡后，唐爸和唐妈两人却睡不着觉。唐妈担心失联的大哥是一方面，唐爸也担心自己的二哥，虽然二哥暂时还能联系上，但是二哥现在也身处海市，处处充满了危险，其实相比起来二哥的境况比大舅哥更危险。两人聊到了很晚，最终才勉强睡去，但是对于陈家的众人来说这一夜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除了孩子们，陈家的所有人都早早的起来了，由于昨天晚上都没有休息好，所以众人都显得特别疲惫，没有精神。连早饭都顾不上吃早早等在电话机旁。说好的是中午或者晚上来电话，一大早所有人就都守在这里，看着电话，寸步不敢离开。孩子们也依偎在大人的身旁，懵懂不安的等待着。这也不是办法啊，而且越是等待就越心焦。陈家的人连吃早饭的心思都没有。唐爸看这样不是办法，就建议道，“与其都在这里等着，不如我们回老宅吧，人多大家还能说说话，转换下心情，而且我们可以第一时间接到我二哥的电话，不用我妈再打过来通知咱们。”

所有人听了都说好，但是同时又担心万一陈家舅舅打电话回家找不到人，就决定还是顾嫂他们留在家里，时刻注意着电话，如果是陈家舅舅打来的就将老宅的电话告诉他，让他往老宅打。安排好这些后众人收拾了一番，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去了唐家老宅。

提前接到了儿子的电话，唐老太太早早的等在了门口。看着从车上下来的陈老太太，唐老太太快步向前伸手扶住了她。陈老太太紧紧抓住唐老太太的手，哽咽了一声。“大姐！”然后就说不出话来了。唐老太太十分理解陈老太太的心情，因为她也有个儿子在海市，虽然能联系上，但是他也在那危险的地方。唐老太太拍了拍陈老太太的手“放心，一切都会没事的，没事的”。

陈老爷子走上前，对着唐老太太说“王大姐，给你们添麻烦了。”

唐老太太摆了摆手，“都是一家人，咱不说两家话，快进来，外面冷”。说着拉着陈老太太，两个老太太相互搀扶着走进屋里。

唐家大嫂跟在唐老太太的后面出来，唐家大嫂走向陈家舅妈，喊了声“弟妹”，陈家舅妈哽咽的叫了声“大嫂”，一切尽在不言中。唐家大嫂招呼着儿子领着弟弟们进屋，带着弟弟们一起去玩。大堂哥一早得到了嘱咐，便带着一帮弟弟出去了。

唐心还太小，所以一直跟着大人们。果然到了唐家有唐老太太和唐家大嫂的开导，陈家众人的心情放松了不少，虽然还是充满的担心，但是不至于像在家里那样沮丧与无助。快到中午了，唐老太太连忙让唐家大嫂开始准备午饭，他们一看早上就没有怎么吃饭，这人不吃饭可不行，就赶紧忙活了起来。陈家众人也不好意思这么麻烦唐家人，陈家的女人便也跟着进厨房帮忙去了，唐心便被交给了爸爸和外公带着。

临近中午12点的时候电话铃声终于响起，这像是一个指令，唐家瞬时安静了起来，大人们从各处走出来，走到客厅。唐爸把孩子交给了陈老爷子，快步走过去接起了电话。是二哥打过来的，唐爸先是问候了下二哥的状况，二哥说他那里现在一切正常，他一直住在单位安排的宿舍一切都很安全。让唐爸转告母亲让她老人家放心，唐爸应诺，简单问候了几句。然后在陈家众人期盼的目光中问起了陈家大舅的情况。

唐家二哥也知道他们肯定非常着急的等待着陈家大舅的消息，便也没有多废话，把电话交给了等待在一旁的陈家大舅。一听到是陈家大舅的声音，唐爸高兴的对着众人说到“是大哥，我二哥找到大哥了。”闻言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吊着的心终于可以归位了，陈老太太和大舅妈还有唐妈三人甚至闻言哭出声来。陈老爷子的心情也非常激动，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唐心感觉到外公抱着自己的手在微微的颤抖，抬头看见他的眼角也有丝湿润，只是他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拭去了。

简单的和大舅哥问候了几句，唐爸自觉地赶紧将电话让了出去，陈老太太和陈家舅妈哭的不能自已，唐爸只好把电话给了陈老爷子，唐家大嫂连忙从陈老爷子的手中接过唐心，陈老爷子拿起了电话，细看他的手其实还是有些微微颤抖。陈老爷子的一声喂也微微有些哽咽。陈家大舅陆续和父亲、母亲、妻子、妹妹、妹夫甚至家里的三个孩子都挨个通了电话说了几句。由于这个电话是唐家二哥办公室的公用电话，他们不好占用太多时间，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便挂断了，约好在海市通讯没有恢复前，如果有事就往唐家打电话，唐家二哥会争取每隔一天就联系一下家里。

陈家大舅在电话里告诉家人，空袭发生的时候他恰巧在郊区视察新的生产场地，所以躲过了这一劫。只是由于通讯受损他无法联系家人，而且刚刚经历过空袭，海市受损严重，此次空袭造成了不少房屋受损，人员伤亡，陈家大舅带领工作人员紧急展开了救援行动。所以一时间也没顾得上联系家里人，而且就算是有时间现在也找不到地方打电话，海市的电力还没有完全的恢复。还是唐家二哥派人找到了他，将他带到了唐家二哥办公的地方，他才能及时的联系到家人。唐家二哥还派人这段时间跟着他，保护他的安全。

说到这里陈家的人对唐家充满了感激，多亏有了他们要不然自己一家还不知道在哪里干着急，这个时候就算他们有再多的金钱也没有用，也帮不到自己的家人。陈家人再次庆幸自己家结了这么个好亲家。

终于知道陈家大哥的消息了，陈家众人悬着许久的心终于放下了，大人和孩子们的脸上也都露出了笑容。心情放松了身体上的饥饿和疲惫便接踵而来。早上由于过于担心众人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忽然觉得特别的饿，幸亏唐家老太太早早嘱咐儿媳准备好了饭菜，众人愉快的吃起了午饭，吃的那个叫香啊。吃完午饭后陈家众人便告辞了，实在是吃饱喝足后疲惫感涌来，众人都要回去好好休息了。唐老太太也没多留，只说有空多过来走动，便送他们回去了。

唐爸、唐妈没有跟陈家回去，他们留在了唐家老宅，唐心知道舅舅平安无事的消息后，也跟着放下了心，午饭前唐心吃完奶很快的便睡着了，唐爸、唐妈舍不得折腾孩子，想等着孩子睡醒了再回去。还有他们也想在家里陪陪唐老太太，丈夫和大儿子出国执行任务没有回来，二儿子还处在那个危险的地方，虽然作为一个老红军经历过无数的战役，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作为一个母亲哪有不担心的。所以作为在家里的唯一一个儿子，唐爸必须留下来陪陪母亲。唐妈也是感激婆家一家人对自己家人的照顾，更想陪在婆婆身边尽尽孝道。

下午唐心醒了，被唐家老太太抱在怀里，唐妈跟婆婆学了唐心在陈家疑似想要安慰陈家二老的举动，让唐老太太稀罕不已，一直逗弄着唐心说话，唐心也很给面子的发出“啊，不，啊，不”的声音，逗得唐老太太哈哈大笑，直夸这是个小人精。有唐心这个开心果，和唐家一帮孩子的插科打诨，唐老太太很快便恢复了情绪，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一家四口在老宅吃完了晚饭才回去，陈老爷子特意派车来接的他们并没有麻烦唐家的人，毕竟唐家的车是政府派给老爷子使用的，他们不想占政府的这个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