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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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若水所在的这批秀女的车队林林总总差不多有三十个秀女了。从明昭皇帝开始，秀女依循分批次进宫，有北方南方两个车队同时出发，前往北京汇合而来。
这批秀女应该算是最后一批进宫的了，前几天陈家来了新，说陈佳的病不大好，怕是就这几日的事了。因为陈佳病情的拖延，再加上陈老爷没有合适的人进宫替选，所以迟迟没有跟着前几批允诺陈佳进宫。
行至半路，因为天气暑热，七月份的天气，行路又匆忙，不少官家小姐都中了暑。先前叶若水早有准备，命牡丹重点带了一些干菊花，五人每日泡茶以解暑气；又在家时寻了广藿香制成油、每日晕在太阳穴和脚上，再制了几个陈皮、广藿香和干紫苏的香囊，命丫鬟统统不用带那些花粉脂味气息浓郁的香囊。
已是七月的天气，又加上路程耽搁不得，朝廷只等着最后一批秀女进宫好造册选秀，行进路程是一路比一路快的。
因为身边都是不超过五品的官家小姐，一个个见了宫人，或是押运行装的士兵也是不敢有半句怨言的。
于是这天下午很快就传来了消息：有人中暑晕倒了。
随着这一晕倒可不要紧，连着晕了好几个；接下来就是一群秀女哭天抹泪的要回家，或是央求使些银子求着宫人放慢进程。
宫里的嬷嬷是见识多了的，一脸精明能干，保养得不算得宜的脸上透露着生杀决伐的果断和算计：“各位小姐都是要入宫选秀女的，如果耽搁了上头怪罪下来，就是十条命我们这些奴才也担待不起。况且小姐们也不想因为错过选秀连累父母及亲眷吧”
若水冷眼瞧着，觉得那些宫人怕是不会真正将她们的死活放在眼里。
只不过眼下未到京城，她们不能死，但一旦到了京城，是死是活都不归她们管了，也怪罪不到她们的头上。因而只要保证这些秀女不死，病不病灾不灾的也和她们没什么关系。
因而斟酌了几句话，待那些秀女们闹哄哄的散了，私下里找来了刚才那位自称赵嬷嬷的宫人，说：“嬷嬷是宫里人，我是宽城叶氏女若水，也是这批秀女之一。我见她们都中了暑，身子又娇弱，怕是撑不得几天的。”
“行路上虽苦，但嬷嬷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还能跟着熬，那我们自然也能熬的。只是到底有几个未出过远门的秀女，身上本来就不大好，颇为孱弱。”
“也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个坎。不如这样，只叫那些人寻些药材，不会耽搁什么；费用都有我来出，也不值几个钱，”她记得陈老爷后来又塞给她不少钱的。
见那嬷嬷面色有些犹豫，又说“嬷嬷是知道的，也没有几天的路程了。但怕是中间出了些别的意外，咱们都是脱不开干系的。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叫那些士兵买了来罢，不过一点草药而已，费不得什么事的。”
“况且过了这桩事，嬷嬷算是积了善缘；吾等不过蒲柳之姿，可万分之一的可能将来有了大的造化，以后这滴水恩情也会涌泉相报的。”
那嬷嬷似乎被说动了，又见她伶牙俐齿，又有善心，眉目如画，虽然不及倾国倾城之姿，但胜在容貌姣好有进退得宜，已经是七月的暑热时节，她却粉黛未施，还能存着妖冶柔和之娇美，别的秀女脂粉味很重，暑热的天说实话很不好闻，这位小姐身上有几分草药香，又笑容和善，说话又句句知礼。
她心中存了几分喜欢，便想答应下来，又眯眼看了看她，笑着对她说道，“你是存了好心，可未必就会收到福报的。我可告诉你，这种事情以后会有很多，你若桩桩件件都管，总有一天会殃及自身。”
叶若水庄重的向赵嬷嬷行了一礼。嬷嬷慌忙侧身避过，她落落大方，也不在意，庄重地说，“嬷嬷所言甚是。今日之言，永不敢忘。”
于是赵嬷嬷很快寻了许多叶若水写在单子上的草药，不过是广藿香、白芷、茯苓一类的草药，以前在家中爱读医术，几个丫鬟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叶若水忙前忙后，命自己的丫鬟帮着煮了水喝，又取了写额外的碾成末，让中了暑的几个并不相识的秀女放入枕头底下。
起初没人愿意相信，后来还是一位圆脸的李姓秀女实在忍不住，也是要了香囊和煮过的药水，不过两日便好了起来，剩下的秀女这才愿意服用药水并遵照叶若水的嘱托将草药放在枕头下日日闻着，大家逐渐好了起来这才算是了了事。
一来二去同几个秀女相识了，那些未曾中暑的秀女也因为取了药材放在枕头底下而得到有效预防十分感激叶若水。先是几个秀女郑重其事的来道了谢；本来大家这几日低头不见抬头见也谢了很多，还有人着丫鬟送来了谢礼，不外乎是胭脂水粉一类的东西。
不过叶若水算是彻底的结交了那位李姓的秀女。李小姐是宽城人，名唤李望舒，小字纤纤，是个可爱的圆脸小姐。笑起来有一对梨涡，很是可爱动人。
不过家境不算是好，父亲只是个从七品小官。但是李望舒为人很和善机灵，也是她愿意第一个站出来相信她能帮她度过暑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