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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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很早，就有宫女来传话，叫新来的秀女们进行新一轮的采选。
叶若水很早就携望舒一同前来，昨天才休息一阵子，今日一大早便被叫起来，新来的秀女们脸色便都不太好。
到了圣安皇帝这个年纪，秀女采选的侦办实在算不上严格了。虽然说是这样，可是德言容功一样都不能落下，被选进来的官家小姐们更是寥寥无几。
若是有幸被选上了，还也只能称得上是娘子，具体的去处得等上面的娘娘们和皇帝过了目才是。
因为是甄选皇子妃和皇子侧妃、庶妃，各家其实暗地里正妃是已经定好了的。虽然从明昭皇帝开始严禁外戚干政，秀女的出身不宜太好，但那也只是台面上的事。
进了宫做娘子，即便不被选上做皇子妃或是皇子侧妃，亦或是宫嫔，退选回来也是炙手可热的，以证明这位小姐是德言容功样样出挑的贵女。
历朝的贵女们都以进宫选上娘子为荣，所以现在叶若水所在的这批秀女中，人数还是很多的。
只是因为是祖宗定下的规矩，所有的秀女都得照做，而那些有家室条件的秀女就自然瞧不上她们这些连个娘子都可能混不上的小姐们了。
正如坐在左边第一排的蓝色海棠芙蓉锦袍并海棠绒鬓双步摇的女子，一到场便是所有女子的焦点。
熟识的秀女们在这里等待叶若水一行人的选秀车队，已经在宫里待了有些日子了，那些名门贵女的家世底细自然也已经摸清了。
叶若水看着那位女子前呼后拥，不由暗叹她们信息的发达；这时李望舒打听好了也凑过来对她小声说道：“那位是北楚丞相侄子的女儿了。听说吴丞相就他这么一个弟弟，爱屋及乌这位吴寒素吴小姐也很正常了。”
叶若水面带微笑，也小声的同望舒讲悄悄话：“吴相心疼弟弟，怎么这位吴大人还是个五品一下的官呢”
望舒嗤笑道，“不清楚。不过想来这位吴小姐也是有备而来的了，另外她旁边笑的最勤快的那位姑娘是中丞御史大夫的外甥女贺秋儿，旁边那位身边跟着好几个姑娘，一直翻白眼不屑的小姐叫余慧芳，是已经致仕的余老将军庶子的女儿。”
叶若水面不改色，脸上挂着未达眼底的微笑：“还真是有备而来呢。”
正议论着，负责选试的女先生便进入大堂，高声对秀女们说道：“现在选秀正式开始。各位姑娘们都是千挑万选的，自然也知道这里的规矩，琴棋书画是样样不能少的，这还只是一部分，今日选试便从书画开始。”
“大家先做好，一会便发下纸笔给大家，都是些女德的论策，姑娘们想说什么便写什么。奴婢就在这里预祝各位早日成为贵人了。”
说罢一行人便开始动作起来，一个个敛声屏气，将纸笔铺好开来，留在旁边以伺候笔墨。
叶若水幼时爱读书，父亲母亲疼爱她，自然是什么书都给她寻的。上至兵法战策，下至女训女则，都能很好的理解掌握。三叔常年云游在外，带回来的奇书也很多，她幼时最爱看山海经，幻想外面世界一草一木一生一灵。
故她只稍加思索，便按照宫中娘娘们或是宫规祖制的大题思路缓缓下来，不一会便将题目上的内容打完，然后开始陷入沉思。
怎么样才能同那位太子殿下有联络并且取得信任呢
真是一个难题啊。
她叹了口气，又想到自己除了书棋舞艺尚可，琴音实在是不算好听，山水画昔年三叔是教过她的，可这些年早就已经忘得干干净净。
又想到吴寒素和贺秋儿，不知道又是冲着哪位皇子来的。若是嫁给太子倒还好说，若是有意于别的皇子，那他这个太子的位置岂不是又要岌岌可危，雪上加霜
他自己知道现在的处境吗
胡思乱想了一阵，又见那位女先生盯着她看，赶紧低下头再写两笔做认真状，思绪却早就飘到了外面。余慧芳显然是不屑于与那位吴寒素和贺秋儿一流的。
倒是可以利用来看看。
她们若是想要嫁给太子那是最好的结果了，可若是心有别属，她倒是想在这上面动动手脚。
世家大族一言一行都规矩的很，况且她们也没碍着自己什么事。她想着，又叹了口气。若是真的拆散了人家的姻缘，自己倒成罪人了，此事还得徐徐图之才行。得找个折中的办法，自己能力有限，又不可做背德弃义的小人。
才想着，时辰已到，一炷香燃过后，便有宫人井然有序的收了手卷，然后退下了。
原是答过了以后便可回去等待消息了，也并无其他的事。
她正要回去，挽着望舒准备回去再睡一会，便听到后面的高调的声音传来：“你是哪家的秀女”
循着声音望去，原来是刚才那位望舒嗤笑过的吴寒素小姐，此时面目紧盯着钱明月不放：“问你呢”
叶若水颇好奇，便自顾停下脚步，看起热闹。
钱明月并不买账，反而言语间颇为不屑和恼怒：“家父是正五品同知钱展钱大人，德妃娘娘是我的表姑母。”
叶若水看了一会，忽然知道那位吴小姐为何发难。原来钱明月的头上绾了一个卧云髻，也戴着海棠芙蓉样的金步摇。
她看了看吴寒素，知这位脾气想来不是什么好的主，而那钱明月倒也是霸道惯了的，此时高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吴姐姐。妹妹年轻，原是配不上海棠芙蓉这样成熟稳重的花样的，还是配些金攒珠玉步摇比较配我。姐姐到底年纪大了，若是不喜，我不戴就是了。”
吴寒素冷冷的看着钱明月，恨生说道：“倒也不必。金镶玉这样的俗物，与我反正不甚相配的，还是海棠芙蓉的样子，看着稳重，到底有大家风范而已。”
钱明月见吴寒素这样说，欲还嘴几句，被许小姐拉住了。于是便轻声说：“妹妹到底年轻，这样的俗物，向来也能驾驭的很好了。”
说罢，连眼睛也不抬一下的走了，还撞到了旁边那位跟着一直瞧她的秀女。
吴寒素站在原地，越想越气。自己可是吴相的宗亲，那钱氏算个什么东西怕是提鞋都不配。若不是他们这个破落户出了个钱德妃，还轮的到她在这张扬招摇的样子
钱家也不算是什么高门世家，发家也只是靠钱德妃在宫中的势力和声望而已。她钱明月不过一个表亲，有什么资格在她这里耀武扬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