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风雨欲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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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沉沉的天，有些风雨欲来的味道。风将树叶从树上毫不眷念的挂扯下来，那些树叶不情不愿的打着卷，一路又随着风而去。

怕是要变天了啊，街上的商贩如此嘟嚷着，手忙脚乱的收了摊子，抢在风雨之前回了家。

明康看着天，也只得加快催马往回赶，得在风雨来前回明侯府。

在李昌的陪同下，刚回了明侯府，还没来得及换下官服，便听门子来报，说宰相大人来访。

这个老狐狸啊，倒会抓时间，赶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候前来……明康微微低头，心中微微叹了一声，对冯管家道：“你带宰相大人先去前厅稍侯片刻，我换了官服就来，不可怠慢。”

待冯管家下去，明康又嘱咐李昌：“前后去留意下细了，看有没有别的异样。”

李昌点点头，一声不吭的掠了开去。

明康安排妥当，看了看那暗沉的天，才返回房中，换了官服，着了一袭藏青色的长衫，一派恭敬之色，去前厅见宰相大人。

“宰相大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明大人太过客气，你我同朝为官，共同辅佐圣上，何必太过见外。”

明康进了前厅，与宰相大人相互客套了两句，才分了主次坐下。

宰相大人平日大多只在朝上见过明康，平素见他一身官袍是中规中矩，沉稳内敛，倒也深为圣上器重。今日见他一身藏青色长衫，衬得人是越发的温润儒雅，俊美风流，心中也有了七八份欢喜。

趁着杨妈上前来斟茶的档儿，明康借着空袭偷眼打量了宰相大人一番，见他衣着郑重，面带一团和气，却又不带个随从跟在身边，想必今儿来的事，不想令外人知。

果然，闲谈几句，宰相大人的话就直奔主题：“不知明大人今年贵庚？”

明康心中是咯噔了一下，来意不善啊。他是最怕人问他年龄的，无他，但凡一提及年龄，大多就是提亲作媒，看来今日宰相大人来此，也为此事，只是宰相大人的几位千金皆已订了亲，却不知他又为谁家作媒牵线。

但宰相大人问话，明康也不得不回答，他只得浅浅笑道：“劳宰相大人挂心了，下官不材，今年已虚度了二十四个春秋。”

倒也是个年少英才啊，宰相大人不紧不慢的喝着茶，低眼再次打量了明康一番，越发坚定了要做好这个媒的决心。

于是宰相大人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不知明大人可曾婚配，许的哪家的女子啊？”

果然如此，明康微微一笑，这番答词，他早就应对了无数次，但似乎，此番宰相大人选这个时候来问这个事，不是这么简单。

于是他越发的端了小心：“实不相瞒，下官自幼就订下了婚事，只是现在女方嫌女儿太小，想再过两年再放她出阁，所以下官只有再等两年。”

宰相大人闻听此言，脸上不免显了遗憾之色，还以为是一段大好姻缘呢，想不到明康大人早就订了婚事。

不过转即也想过味了，如此一个良材美质的男子，若非早就订有亲，怕是朝中不少官家女子都不肯放舍吧。

只是自己此番前来，也只是探探口气。

所以宰相大人并没穷追猛打，死扭不放，见已探得明康的口风，也不再此事上过多的追问，草草的敷衍了一阵，便要起身告辞。

明康再三殷殷挽留：“宰相大人光临寒舍，还望再三多作停留，哪能如此快就要离去。下官略备薄酒，还望宰相大人用过晚膳再走。”

宰相大人连连摇头，别人还在等回话呢，岂好在明康这儿多作停留，在明康再三的挽留下，仍是告辞而去。

明康恭敬的将宰相大人送出大门，目送轿子远去，才返了回来，在书房等了一阵，过不多时，李昌就返了回来：“大人，四下并没有异状，我跟了宰相大人一程，见他的轿子往尚书令家去了，才转回。”

跟预料中的是一个结果，这是要开始排除异己，清理阵营的预兆了么？

明康微微沉吟了一下，便细细吩咐李草：“李昌，乔装一下，你扮装我继续留在书房中，我乔装出府一趟。”

“可是大人，你一人出府属下怕你有危险。”李昌有些着急，他成天跟在明康身边，事无巨细皆看在眼中，虽然明大人眼下什么也没有说，可他仍是嗅到了一副危机的味道，否则明大人哪会将小手给气出京城。

明康只是拍了拍他的肩，以作安慰，接下来的事情，还得要靠刑部的人员全部出力：“危险还在后头，这才是暴风雨来前的平静，到时候别给我怂了。”

李昌赶紧表了态：“大人放心，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也绝不认怂。”

他跟了明康这么多年，虽然叫着大人，心中却把明康当大哥一样的敬重爱戴。

明康听着他的明态，有些无语，他当然相信自己的手下没有怂货，淡然一笑：“一切还不曾开始，你就要流尽最后一滴血，料得大人我会一败涂地？”

这一笑，温暖亲切，虽带有调侃之意，却仍是成竹在胸。

李昌也知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大吉利，尴尬着，连声检讨：“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明康当然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这么多年，大家出生入死，自是信得过，他收了那调侃的笑容，沉声道：“我知道兄弟们忠心，所以今时今日才将兄弟们留在身边。现在事情紧急，我还是先出去一趟。”

说罢，那胸怀天下，心襟坦荡的明大人，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自行去书房屏风后换了一袭黑衣出来，悄悄出门而去。

李昌见得如此，也不便多说，只得抢在明大人开门之前，将一把雨伞递进了明康的手中：“明大人，风雨要来了，还是带上一把伞。”

明康微微一笑，算是作谢。这男子，不笑之时神情十分之温雅，可此时一笑，却如阳光般温暖明亮。

看着明大人潜出房远去，李昌赶紧换过明康的衣衫，伏于书案之上，点亮了灯火，装作仍是在书房看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