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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琰、子牛二人听到师父这句话,心头一颤,难道有人躲在暗地里搞鬼借着月光寻找,可四周昏暗一片,哪里有人。
他二人正自纳闷,忽听得某处角落发出一声讪笑,阴沉道:“这凶物老夫守候了多日,道人你这般毫无规矩,可不合适吧”
李象元饮一口烈酒,冷冷笑道:“阁下一身戾气,这祭炼鬼物的歹毒手段,可不是什么好事。”
“魂出!”一声怪叫!
温琰、子牛二人循声望去,见得墙角一棵树下立着一道人影,忽然一阵阴风黑气自那人身旁卷起,一时间浓雾弥漫。
紧接着,浓雾中飞出一串纸钱,散落在李象元师徒三人身前。
“这”温琰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所见景象骤然变化,揉了揉眼,眼前四地坟堆乱扎,哪里还是陈家宅院,分明是一地乱坟岗。
只见一个三寸丁的小人徘徊在坟头左右,那小人面如白灰、瘦骨嶙峋,身着麻衣,一手执着一根长约一尺高低的麻幡,一手时不时抛散纸钱。
如此异象出现,加之阴风习习,冷气侵肌,乍看仿佛阴曹地府,甚是怖人。
“师……师父!师父”温琰变得心神不宁起来,这才发现身旁的师父、师弟早已不见了踪迹……
又听得四外凄厉的嚎哭,不知何时出现一群孤魂野鬼,成群结队跟在三寸小人身后,游荡在四地……
温琰见状,吓得六神无主,哭喊声都卡在了喉咙,原来师父、师弟二人跟在那群孤魂野鬼身后,目光呆滞,仿佛也成了那孤魂野鬼,迷失在这里……
这一下,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情绪激动,大叫一声,体内的三魂七魄皆以飞出……
画面一转……
李象元站立在那里,而身旁的温琰、子牛二人神情呆滞,面无血色,似纸人一般呆在原地。
原来,温琰、子牛二人不知何时中了妖术,早已陷入幻觉之中,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那李象元啜一口烈酒,目光落在那个三寸恶鬼身上,它嘻嘻哈哈游荡在坟头处,牵引着一群游魂野鬼渐渐往黑暗之中走去。
而那群游魂野鬼身后竟跟着温琰、子牛二人的魂魄,死气沉沉,如同行尸走肉。
李象元看着二人的本体,两指轻轻一划,指尖沾上二人鲜血,扬飞两张符箓,大声叫魂:“今时黄道吉日,四方野鬼皆避让,荡荡游魂,何处存留,三魂早降,七魄来临,徒儿还不回来!速回……速回……”
两张符箓如飘浮的柳絮,紧紧贴在了两人魂魄的后脑勺。
随着李象元的默诵,符箓若隐若现,发出淡淡的光芒,像是指引一般,两人魂魄化作几道虚影飞回在本体旁。
一个个虚影呆滞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似有什么阻挡,难以返回体内。
李象元眉头一皱,余光瞥了一眼躲在大树下的人影。
那人口中喃喃念咒,后来越念越急,似乎在与李象元斗法。
李象元大笑一声,当下给温琰、子牛二人强行灌了几口烈酒,对着脸上扇了两巴掌,骂道:“两个贼徒弟!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不快快回来,免得招惹官司砍了头!”
这怪怪的一句话,果真奏效,一个个虚影似乎受到了惊吓,瞬间遁入他二人身体。
魂归,温琰、子牛二人脑袋一片空白,身体一软,再也无力支撑,跪倒在地,口吐污水,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想逃”李象元阴冷狞厉的眼神闪过,手中一道青光乍现,酒肆剑朝着一株树下飞去,剑光来势神速,每一剑都贯穿树身,且在地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轰!\"
那棵大树直接被剑气斩断,一股强横无比的气劲瞬间扩散出去,整个陈府都在颤抖。
怪声忽止,阴风顿息,那些孤魂野鬼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四周回归宁静。
温琰稍作歇息,连忙跑到大树前一看,地面上只丢落着一张被利器劈作两半的怪面具。
这面具尖尖的,头顶处插着一簇簇五颜六色的鸡毛,像是一张鸡脸面具,除此之外,再无踪迹可寻。
温琰拾起一截破面具,跑回李象元身旁,道:“师父,也不知是何方妖人在此为祸!让他给逃走了!只留下了这半截面具。”
李象元不屑一顾,喝了一口酒,道:“一个妖道而已!不足为患!走吧!”
温琰不免回想起方才看到的异象,后怕不已,道:“师父,我方才遇到了可怕的怪事!”
子牛也是点了点头,像是有着同样的困惑。
李象元摆了摆手,大概是不想让两个徒弟知道自己魂魄离体的缘故,道:“你两个懒鬼,大敌当前,却呼呼大睡!怎么做噩梦了!”
“嗯”黑皮书从袖内掉落,捡起来翻开一看,笑骂:“你这厉鬼受贫道封印,还是如此不安生!”
只见书页上画着一位白衣女妇徘徊在水井边,时不时发出凄厉的哭喊声,可不是之前收服的陈夫人
当下提笔在书页上画下一片烈火冉冉的乌云,只见陈夫人四周雷火烧起,痛苦趴下:“仙人莫要施法……奴家不敢了……不敢了……”
“知错便好!”李象元笑了笑,一笔划过乌云,立时陈夫人周围雷火熄灭。
陈夫人心知道人的厉害,一脸怅然,发声道:“道长,奴家也是有苦衷的!难道因我报仇,杀他奸佞之人也算是为祸人间吗求求你放我出去……”
李象元懒得听它废话,正要合上书册,却听一旁的温琰道:“师父,不妨听听这陈夫人有何苦衷!”
子牛点头道:“师父,听一听陈夫人因何害人!”
“难得你二人非是那种不明黑白之人。好好好。”李象元对两位徒弟很是满意,随手将书册递给温琰,自己则就地而坐,喝起酒来。
温琰、子牛二人挤在一起,端详着这本可以封杀鬼怪的黑皮书,看着册子十分好奇,书皮像是某种皮质,写着【十方鬼宴】四个血字。
书中翻开的那一页画着一只女鬼坐在水井上,并不吓人可怕,反倒有些风趣。
“喂!你有何话说!为何投井自杀”
“对对对,你死后为何不去投胎反而逗留在阳间之地到处吓人!”
陈夫人一阵抽泣,讲道:“不瞒两位小道长,奴家受人迫害,可不是投井自杀……”
“哦”温琰看来此事另有隐情,继续道:“是谁害你”
陈夫人显得愤怒异常,整张脸如墙皮一般剥落,露出森森白骨,吓得温琰急忙合上书册,可黑皮书如有万般力量,难动丝毫。
她悻悻道:“有什么好说的! 世上冤死、惨死的可怜了多了!”
“我……我是被那贱人推下井害死的。”
她越说越愤怒,整张脸变得狰狞,嘴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可怜我堂堂陈府大夫人,被人推下井,却没有一个人出手施救,哈哈哈……”
“那一刻,我发誓要陈府所有人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也许是老天有眼,死后积存怨气,让我化作厉鬼回来报仇……哈哈哈……”
她的声音充满了悲恸、绝望,听的人心里一阵发酸。
子牛摇了摇头,道:“虽说你这女鬼害人不浅,不过也是个可怜人。”
“如此说来,你大仇得报咯!”温琰像是猜出了个结果,随口一问。
陈夫人发狂发笑,道:“哈哈哈,我第一个杀的便是那贱人。这陈府上下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就算受到天大的惩罚,我无怨无悔……哈哈哈……”
笑着、笑着,居然转过身去,背对着温琰,坐在水井处一言不发,早已是画中人。
温琰心想她这样冤死,算不来恶人,看着李象元道:“师父,陈夫人并非大恶,为何不超度她反而将她压在这本书内?”
李象元拿回书册,缓缓将其合上,道:“鬼物一旦残害无辜人,便不可五道轮回,寻机转生,永世只能滞留在人世间。遇到这等恶鬼只能诛杀,今日为师只是将其降服,也算是给了她一条生路。走吧!”
温琰也是听懂了半句话,难道鬼物害人,便不可转世投胎了就像那些孤魂野鬼永世游荡在黑夜之中,那这代价未免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