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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年轻人”庭审助理顿了顿,此时的他正努力向面前微醺的某位解释着,“虽说被告是那位令我们无比尊重的领主大人,”在为了节省成本而未点燃壁炉的酒吧中,这位仍旧掏出自己那明显经过多次浆洗的手绢并尝试擦拭因不明原因产生的汗水,“但它也不过是一宗再正常不过的婚前财产纠纷。”
微醺的这位似乎仍旧处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张开的手掌轻轻晃动,掌上劣质锡杯中浑浊的酒液震荡,朗姆的特有甜香同刺鼻的酒精味一同散开…
“恕我直言,其实以您的履历本不该出现在这种案件中——”在经过短暂的停顿后,助理继续解释,“可原本受雇于‘原告’的斯密斯大律师因为该死的新年季风延误了归期,您知道的,这是工会也没有任何办法的不可抗因素…,因此,在考虑到庭审尊严的前提下,经由工会理事们的协商——”
这时他再次停顿,并用右手食指虚指了上方,“决定给您一个一展技艺的舞台,毕竟——身为一名注册律师的您...已经连续三个季度没有新的案件了…”
在这之后他又用非常快的语速补充道:“当然了,您有拒绝出席的权利,但是如那样做了,就必须放弃来之不易的执照了……”他再一次擦了那并不存在的汗水。
“好吧,”年轻的酒客——宾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整了整褶皱的衣领,回头向坐在身侧的某人问道,“我‘必不可缺’的助手请问‘您’这次有‘随身携带’我的那只辩护用具了嘛”
“额,如果你说的是律师条款中要求由本人自备,‘必不可缺’的‘庭审辩护工具’的话,那么我带来了。”艾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毕竟,这是我们为数不多还能用来变卖的轻便资产之一。”
“好吧,好吧,看来我还有时间继续喝几杯,”宾吹了个轻佻的口哨,并再次回身,对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庭审助理回复道:“我会出席”
“明智的选择!这是本次庭辩的委托变更书,麻烦您签署。”助理忙不迭的从背包中取出一份并不复杂甚至称得上过分简单的文件…
宾用自己的左手接过它,放在了吧台上,“额,案件卷宗呢怎么连这么重要的文书都没有还是说需要身为非着名律师的我去自行调阅啊”在提出质疑的同时,他如同背后长眼般,用一种奇怪的姿势接过了艾希从背后递来的碳笔,并在文件上签上了他的名字:宾许德拉。
“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去调阅。但,实际上,一般不会有人在这时候去打扰老罗伊,毕竟他曾经是‘脾气不好的金牌大律师’长期榜首。”助理拿起了委托书,假意吹了吹,并在那之后迅速折叠收起,“对了,开庭时间为十六时整。记得提前入场,我们都期待着一场华丽的表演”他边说边走向酒吧出口。
“表演嘛那他一定会出席的盛装出席”艾希替宾做出了最后的确认…
“走了吗”
“不然呢你又不会请他一杯,哪怕是最便宜的”
“好吧,看来这次是不得不了——”宾挠了挠昨晚刚长出的胡渣,“我就这么不招那只老螃蟹待见嘛竟然让他祭出‘新年演出’这种大杀器来了…会费我可是一分不少的缴纳了的。”
“你指的是明面上那份”艾希愤怒的补着刀,“自从上次那场本该失败的庭辩被你搞砸后,我们就再也没接受过任何私人委托了…”她抢下宾手中的酒杯,用力摔在吧台上,这令本就不多的酒液溅出不少,“工会也不再委派案件…甚至连旁听下注的权限都被取消了!”
“可,这也不怪我啊…”宾小心翼翼的拿起酒杯,将残酒一口吞下,在缓缓的吐出一口酒气后,试图解释:“我也没想到那位大律师连一个简单的直刺都接不下…”
“要我说律师这个职业就不适合我们!我们是荒野上的猎手,不是演员!”,看来女士并非真正愤怒,仅仅是为了引出这句罢了。
“你是知道的,母亲在看着呢。我许给了她,就要等待,哪怕没有结局…”
“您能感知到了”
“那当然还是不能了,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凡人…”宾耸了耸肩,“可那又如何呢,她一直在那,守护着我们,同荒野上一样……不过这里可不是个适合讨论这些的地点,我还不想被高塔盯上”
“那就换个话题——”,见面前的男人无意改变,艾希迅速的转变了思路,“这次需要准备些什么”
“锋锐、稳固,或许还需要一个魅惑,谁知道呢,毕竟那可是领主大人的律师,或许身为贵族家臣的他们也会有同主子一样的爱好”
“那么这位即将赴约的律师大人——您是需要继续喝两杯,然后摇摇晃晃的去赴约,还是去栈道上,让海风重新赐予你清醒”女人在用木塞封住宾面前酒瓶的同时询问道。
“走吧,走吧…”他摸索着从胸衣跨袋里掏出十几个铜币丢到吧台上,并且指着还剩下小半瓶的酒对吧台里小憩的酒保吼道:“存上!不许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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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按照货运班次计划,在最近的两周内都不会有船只入港,更何况离岸朔风尚未褪去。
可却偏偏有例外!一片阴影,伴着高塔上传来的正午钟声,出现在了望塔的可视范围中...
那是一艘逆风航行的木船,从伸出船身的众多桨叶上不难看出它渴望停靠的决心,更何况高高的船桅上还有尽职的三副在不断打出申请停靠的旗语。这不免引来了望塔上港务管理的抱怨:“这帮不要命的商人!哪怕是朔风这种鬼天气里,还要拉着一船人一起拼命!”无效抱怨过后,他便拿起喇叭对着码头下面喊了起来:“开工了!开工了!你们这些该死的苦力!叫上税官老爷!快去二号位,动起来!动起来!沙袋垫好,跳板准备好!”
好在今天能来上工的都是家有负担且毫无怨言的熟练工,他们迅速的完成了所有入港泊接的准备工作,有些勤快的甚至已经举起了广告牌,上面用歪歪扭扭的通用文写道:老杰克货场,临近港口,有单独仓库,全天候安保.....
当然,比他们更快的只能是码头上的税官了,作为领主收入保障的他们早早就站在跳板位的两侧,确保不漏掉任何一枚合理合法的‘财政收入’。
而此刻,这艘注册地为半岛银联港且已经成功泊挂成功的“武装小姐”号商船甲板上,却没有一般到港商船的忙碌景象…
“新大陆的风还是那么喧嚣啊…”一位立于船首,身着黑呢外套,手持绅士手杖的老人发出了感叹。
“那是因为你最美好的记忆便来自这里吧”大副立在他的身侧,后面还跟随着几个年轻力壮的水手。
“也许吧,这些是不需要的,”莫罗斯示意那些被大副要求为他提供保护而聚集过来的船员,“我知道你们在哪、何时,如果我需要,会主动联系的…”,老人带上了自己的礼帽,用左手略微压低了帽檐。
“好吧,既然你有自己的规划,我就不多做安排了。接下来我要去应付该死的港务工会了”见老友已有决断,这位大副才回身对着舱内喊道“快些,再快些!你们这帮该死的,如果不在两个小时内完成登记,谁都别想下去快活!该死的,挪开你那被腌渍了的屁股,让客人们下船!”
“这位先生您好”税吏对首位下船的绅士表达出了足够的善意,“欢迎您来到港城”
“高塔与我们同在。”
“请原谅我的失礼,没想到竟是位神职人员,还请您登记…”
老人在税吏递来的登记名录上迅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莫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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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有人在家吗”老莫罗斯按照之前确认的地址找到这个位于老栈道尽头,货站区中唯一的一处木制建筑,在缓慢叩门的同时询问道。
“这位绅士”一个慵懒的声音从栈道旁乱停的板车上传来,“如果您是来找宾和艾希的,他们此刻应该是在酒馆,毕竟太阳已经升起,他们不在酒馆又会在哪呢”
在一声清脆的弹响过后,老莫罗斯缓缓回身并再次踏上栈道。
“哦半岛的铜子!谢谢您!慷慨的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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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高塔报时声再度响起的时候,某位慷慨的老爷出现在港城唯一的酒吧中。
“又有新船到港了这位老爷,请问您喝点什么”酒保并没有停下手头的活计,“我们这有半岛产的苦艾,也有本地自酿的优质朗姆和麦酒,当然如果您不需要这些,我们也能提供其他服务。”
“一杯水,谢谢”莫罗斯将他的外套脱掉,并搭于左臂。
“哦哦哦,一看您就是位艺术家,也只有艺术家才担心美酒会扼杀掉他们的创意”
“也许吧,我的画笔要比别人的沉重许多。”
“您的水,诚惠,一铜币”酒保递来了一个沉重的木制啤酒杯。
“难道杰克的酿酒手艺已经无法打动此处疲惫的人了还是说他已经老到任人欺凌以至于下午的酒吧竟如此冷清…我记忆里的港城可不是这样...”,莫罗斯丢出两枚铜币,一枚刚好落在酒保衬衣胸前的口袋里。
“客人您一定很久不来新大陆了吧,今天可是新年后的第一个庭审日!一年一度的狂欢节,如果不是因为这该死的工作,我也一定出现在观众席上的。毕竟这可是为数不多的能实现暴富的日子呢”
“谢谢你,年轻人,愿高塔保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