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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骑着一匹枣红大马,跟随大队武士,在五名修士的带领下,向着东南方向策马疾行。
一路之上早有方家的外事弟子和仆人,在沿路之上每隔一段搭设好了帐篷,方便秋猎队伍饮食和住宿。方同在方言身边形影不离,两位队友亦是小心护卫,一路虽然辛苦,但速度着实不慢。
路上行了三日,路两旁的人烟开始变得渐渐稀少,马队进入了山区。道路越来越窄,现在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一路蜿蜒。两旁都是起伏的山丘,山丘并不高,最高的也不过百丈,山上草木也不茂盛,随处可见一块块的大石头。
马队在山道中迤逦而行,领队的修士方坤不时御剑飞起,查看前面的道路,吸引着马队中一道道羡慕的目光。方坤是族长方乾同父异母的弟弟,年过半百,是一位炼气后期修士,族中修为最高的修士之一,经常带队参加秋猎,听说以前还常和人组队猎杀高阶妖兽,是一位专事争斗的战修。
越往前行,道路变得更加崎岖难行,很多地方都要下马步行才能通过,五名修士也分成两队,一对指引,一对押后。两旁的山峰渐渐变得高耸,林深草密,不时听见鸟兽谛鸣。入山后的路上不再有帐篷,一应用具吃喝,都要自己带着,白天就是不停的行走,啃两口干粮,只有晚上才会由修士找好地方,搭设帐篷,五名修士轮流值守。
足足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行了两日,直到出发后的第六日将近午时,从一片深深的山谷中出来,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出现眼前的是一片数千亩的草地,上面已经搭起了数百个大大小小的帐篷,小的只能住几人,大的占地数亩,有十丈高,只怕能住数百人。
再往前看是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不下千丈高,山顶云雾缭绕,有的还有常年不化的积雪。山峦层层叠叠,不知深有几许。
“这就是护军山,据说深达百万里,没有人可以翻越。”方同从身后走来,对方言说道:“传说护军山的后面住着大量的妖魔,而这片巨大的山脉却挡住了那些妖魔的侵入,就像护军一样护卫了我们南越,所以称为护军山。”
“言儿,看到了靠近山边的小楼了吗?你仔细看,就是那几幢竹楼。”
方言定睛一看,果见不远处山边有几幢精致的竹楼,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那是筑基老祖们住的地方,都住的是大世家的老祖和请来的供奉,专门镇守这处营地,策应我等归来。若是在山里武士小队遇到危险,就由跟随的炼气修士相助,如若遇见炼气修士也解决不了的危险,就传符给几位老祖,他们就会赶来。”
方言点点头,跟随方同进了这一大片帐篷中,北面略靠边缘处的一个帐篷里。这附近的七八个帐篷住的都是方家的秋猎队伍,其中一个帐篷内由一位方家长老带队,几天前就搭乘别家的飞船先到了,带着这次方家猎妖队伍所需的物资。
众人进了各自的帐篷后,放下身上的东西,就纷纷走到帐篷外面坐在草地上休息。这时从方言他们来时的山谷上方,飞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越来越近。快出山谷时才看清,原来是一艘大型飞舟,足有近百丈,快捷如风,飞到草地的东南角上,飞船缓缓下落。飞船的后盖徐徐打开,里面一队人鱼贯而出,足有两百余人。
“那是陈家,租用了万宝阁的大船。”方同也是一脸羡慕的说道。“乘坐着大船,我们几天走完的一千多里地,他们只要一天就到了,这一来一回最少也要花三百灵石吧?”
“这么贵!只使用一次就要这么多灵石啊?”一旁的李放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天都没合拢。方言从未见过灵石,没有多少的概念,但也知道这是一笔巨款,折成金子也有数千两之巨。
“当然要,这还只是租金呢,飞行途中还要耗灵石。”
李放有些嫉妒的看着陈家那些人,怔怔的半天没吱声。方言也好不到哪里去,恨不得到飞船里面去看看,想不出这么个大家伙怎么飞得起来。
陈家之人在领头几个修士的吆喝声中,排成整齐的队伍,昂首走进了最中间那个巨大的帐篷里面,就没再出来了。方言第一次真正见识修仙界的奇妙,对什么都好奇,那帐篷里面他也想去看看。方同看着他的样子,无声地笑了笑。
吃罢午饭,方家众人都在各自帐篷里睡觉,去除连日奔波的疲乏。一直睡到接近晚饭时分,方言才伸伸腿爬起来走出帐篷。这时草地上的帐篷里已经住满了人,数百个帐篷里里外外全是人,这罕有人迹的地方一时间恍如闹市。
方言独自在外面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靠近竹楼的一面。远远看去,一排竹楼建在山边,中间有一条小溪流过,背后是苍翠的大山。那些竹楼并不一样,有的略显简陋,有的装饰美观,四周都有花草。还有一座竹楼就建在小溪上,用竹子盖成一个尖尖的圆顶,十分别致。
远处的天空中又飞来一座画舫,远远看去像一朵美丽的云彩。这画舫像是飘着过来的,草地上的人一时都无声地看着天空,看着画舫一直飘落在那座小溪上的竹楼旁。画舫中轻轻落下五人,为首一人身着白衣,其余几人跟着下来。为首的那名男子身材修长,剑眉星目,风姿卓越,身上白衣飘飘欲飞,一副仙风道骨。
只见他左手一挥,那画舫就踪影全无。然后轻轻一点,几个闪动就站在圆顶之上,右手往身上一拂,就静静的看着远处的护军山。草地上很多人都看痴了,那身姿,那风韵,不独女子,就连男子都为其沉醉。但那白衣男子却宛若毫无知觉,半刻之后飘身进入竹楼再无一息声响。
方言此刻满脸流露出无限的向往之色,这才是真正的仙道中人,随心随性,自然天成。方言慢慢坐在草地上,看着那幢竹楼久久不语,就这么出神地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了方同的声音,拿着一个食盒递到方言的手里。看着方言出神的样子,方同轻声说道:
“言儿,看他装束应该是大宗门的弟子,身着白衣至少是内门弟子。莫看他年纪很轻,说不定就是筑基期的前辈了,反正为父是看不透他的修为。”
“父亲,我也想像他那样,那才是修士,那才是修仙。我也能够做到,一定能!”方言坚定地看着远方,目光轻轻闪动。
“我相信你,言儿。”方同的目光有些湿润。
两人都没再说话,吃完饭方言仍然静静的坐着,方同轻轻拍了拍方言的肩膀,走进了帐篷。
方家的这几顶帐篷里,静的好像没有人,大家都被白天的事情震撼了。以前来过的还好点,像方言这样第一次来的,都被这个修士的世界深深地触动,所有人都默默无语。
方言坐了很久才走进帐篷,睡在帐篷里却辗转难眠,一直到快天亮时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方言起来就穿好衣甲,带好随身物件,出了帐篷。吃罢早饭,领队方坤就到中间最大的帐篷里商量事宜,其他人都到一处帐篷外,领取进山猎妖十天的干粮。十天后,所有人在回到这里,然后返回。
一个时辰左右,方坤回来,找到另外四名修士,五人商量了一柱香的时间,就大声命令各小队队长听令。二十多支小队每名修士负责四五支,各自分散向着护军山的西北方向小心地前行。每支小队间隔数百丈,修士在众人身后跟随。
刚要出发,就见远处一人向方坤打着招呼,其他几名修士看见熟人也都凑上去说了一会话,随后就散开了。
一名方家修士边走边和方同说道:“这林家一下就来了八名修士,百余后期武士,鄣南城不要了?”
“我听说他们林家的林凤英已经被揽月宗直接收为内门弟子,拜在了一位金丹老祖门下。现在鄣南城还有谁有这个胆子,敢正面对付林家?”方同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难怪这林家口气都大了不少,看来是底气十足啊。”
方言在旁边听见了,心中微微一动,没有说话。方同回头看他一眼,嘴角一动,没有吱声,自顾自朝前走去。
很快,数十个家族的近千支小队,就像雨滴一样洒入护军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