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养着那些美人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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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盛离开坤宁宫，走到东宫门口，就听得里面欢声笑语，太监跟宫女们乱作一处，追逐打闹。

他默默回了房间，宫人们似乎都未发觉他已经回来了。

只有小马儿，那个他出生就跟在他身边的太监伺候着他。

小马儿感觉出萧盛的不开心，他觉得小小的太子殿下今天与往日不同，似乎有了心事。

往常如果有好玩的好吃的，他早就撒开腿就跑去跟宫人们玩作一堆了，好吃的东西也早就叫小马儿去给他抢了来。

但是今天，太子一语不发，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衣服都没脱，直接躺在了床上，然后用被子蒙住了头。

小马儿见状，就把门关上，安静地守在门外。

小马儿也不去阻止那些宫人，他只不过是太子身边的一个奴才而已，有些事不是他能管的，他素来是一个会看眼色的奴才。

抬眼望了望天，这东宫的天空似乎有了一些活气。

亥时末，太子起了身。在门外听见动静的小马儿轻声问了句：“殿下可要用点点心，您晚饭都没吃呢。”

“嗯，我饿了，小马儿你快去厨房看看，可还有能吃的，给我端点来。辛苦你一直守着我！”

“殿下，您可折煞我了，这是奴才的本分。您等着，我这就去拿吃食。”小马儿听得萧盛略带哭腔的童音，心里一阵感动。

萧盛自己倒了茶水，宫里的吵闹声已经消失，透过窗户，萧盛看到宫人们住的地方依旧灯火辉煌。

小小的萧盛，第一次有了这东宫真冷的体会！以前他觉得这宫殿富丽堂皇，奇珍异宝，都是他的，他怎么折腾都无所谓，可是听了黎星苒的心声后，他隐隐感觉现如今他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从前的自己真是愚笨。

大约一刻钟，小马儿才端着一碗稀饭跟几个看起来像是被人挑剩下的点心过来。

“殿下，小人在厨房只找到这些吃食。您看，要是不合意，我现在去把厨房的人叫起来给您重新做。”

小马儿在厨房翻找了半天，只得了一些剩饭。灶膛里还有火星，就掺了水，煮了点稀饭。

如果是往常，小马儿直接就去禀报了萧盛，厨房没有吃食了。可是今天，小马儿擅自做主，安排了小太子一顿简单至极的饭。

小马儿有种预感，太子殿下不但不会嫌弃，还会吃得很舒坦。

“不用了，这些我能吃。”说完萧盛便用勺子舀着稀饭大口吃起来，狼吞虎咽地把点心塞进了嘴里。

这顿饭是萧盛这几年来吃得最有味道的一次，他在稀饭中吃出了人情冷暖，在那几个不好看的点心中吃出了酸甜苦辣。

虽然是泪水和着食物一起咽下，但是萧盛觉得，自己现在才算是真正活过来了。

一切都得从头开始，言行举止，学业，揣测人心，他差得太远了。

特别是今天远远瞧见萧鼎下学回来，一路上，大方而有威严。

宫人们簇拥着萧鼎，那种尊敬是与平时待他的感觉不一样。

萧鼎才是真正的主子，所有人都会围着他转，细心听取他的要求。

而他萧盛呢所有的衣食住行都是赵云婉给他安排好的，他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只要人在就行。

不合意，赵云婉也不会训斥他，只叫奴才们给他换了合意的来。

不管多么无理的要求，赵云婉都会替他实现。

宫人们见到他，都避让三分，他还只以为那是太子的威严。

岂不知，这样一个混世小魔王，谁会来招惹惹不起，只能躲着。

有些胆儿大的宫人，倒是跟他玩得和乐，可是那些人带着他在宫里横行霸道，怂恿他偷看宫女洗澡，怂恿他以惩罚宫女太监为乐。

萧盛回想那些过往，便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那个梦里，娘亲的惨状，赵云婉可憎的面目，才让他醒了过来。

既然赵云婉想让他变成废物、变成炮灰，那就变吧。

也只有这样，才能掩人耳目，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被左右。

“小马儿，母后今天是不是给我送了宫女过来我上次问她讨要了十个。她说就是最近会给我送来宫里。”萧盛又变成了从前的那个样子，用着他特有的语气，小小孩童的颐指气使。

一旁的小马儿有些微震惊，萧盛没有注意到小马儿眼底的波光流动。

“回太子殿下，已经送到了。要如何安置那些姑娘”小马儿可是个人精啊，主子变了他也变。

“唔，先养着，等过些时日，我央求母后给我安排一些教习嬷嬷，让那些宫女学学琴棋书画吧，对了，厨艺也要学，以后咱们自己就可以做好吃的了。”

萧盛脸上显露出童真来，人畜无害的样子。

如果小马儿不是刚刚看着他哭着吃完了那与他身份不匹配的饭食，他真的会相信了这个六岁的孩子，只是想养些歌姬舞姬以及吃些好吃的玩意儿。

“太子殿下需要选一两个近身伺候吗”小马儿试探地问。

萧盛想了想，“选两个年纪大一点，姿容不是最出众的，放我宫里，做洒扫的宫女吧！”

小马儿脑子里快速地把刚才值夜时候看过的宫女名单过了一遍。

这里头都是正当年纪的姑娘，容貌上不分上下。

“殿下，这十个姑娘，年纪不上不下，怕是不符合您的要求。要不咱们从宫里现成的姑娘里挑几个出来那些都是老宫人了，知根知底。”

萧盛的眼神骤变，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太监。

这还是萧盛第一次仔细地瞧着小马儿。

十六七岁的小生模样，身子单薄，眼睛生得好，肤色偏黄，穿着太监的服饰，显得不太合身，想来是因为他太瘦了。

跟在太子身边的太监，竟然瘦得跟一只猴子一样，萧盛惊觉自己的残忍。

而此刻的小马儿身板挺直，可是萧盛印象中的小马儿成天弓着背，在他的东宫迎来送往。

陪着他去皇后那边，皇后从来不让小马儿进她的坤宁宫。

记忆里，但凡小马儿在萧盛身边，萧盛做不符合身份的事情的时候，他都会提醒，这个做不得。

萧盛一度很讨厌这个太监，认为他管得太宽了。

但是从今晚的种种迹象以及曾经他的阻拦，可以知道，小马儿，是打心眼里想要太子做一个像样的太子，而不是逗狗遛鸟捉弄宫人不学无术的太子。

“小马儿，你替我安排吧！但是，不要安排得不像“我”！你可明白我的意思”萧盛的语气在小马儿听来，竟然有了谋算。

小马儿的内心狂喜:

“皇后娘娘，小主子他，他终于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