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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梨居的最大好处便是梨香袭人,方圆不过三里便能闻到,从公输先生那回来,绕了几圈,全凭着一个鼻子。
甄懿向来不是个路痴,从前在这白起山里头终年云雾缭绕的都未曾迷路,来这濮阳王府,却是接二连三的迷了路,说了出去,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
纵然濮阳王已经颇为耐心派了家仆地指点过一二了,可甄懿还是一团浆糊,认出一梨居的路,还是凭借着灵敏的嗅觉。
沿着香远益清的梨花,甄懿顺着石子路便能见着一梨居的高门大匾额。
甄懿一路小跑,累得不成样子,见到这一梨居的匾额,心便松了下来,悠哉悠哉地挪了过去。
“这濮阳王府,还真是非能人不居啊!”甄懿忍不住吐槽,抬手擦去额发间的细汗。
突然,甄懿眼前猛地一黑,只见一个黑压压的身影从天而降,直接猛地扑在甄懿身上!
“唔!”甄懿吃痛叫出声,重心不稳,来不及多反应,一个遛恘狠狠摔向地面。
甄懿的背生硬地磕在了石子路上,挤压得生疼,与压在身上的柔软触感对比剧烈。
“哎呦喂,我勒个去!”压在甄懿身上的人发出细细的叫骂,却让人听着温和。
甄懿定睛一看是个年轻女子,便轻轻开口道:“这位姑娘……小姐那个……可否先从我这里起开”
身上的人儿动了动,挣扎蠕动起来连带着甄懿,互相使劲,两人又搀扶又扶地起身。
对面的人儿低头一边拍拍衣裙一边对着甄懿摆手:“姑娘对不住啊,我这轻功一下子猛了,没收住。”
日落下,少女身着蓝琉粉缎裙,如雪的绸纱散散的披在身上,裙角边几点透明的珠花散散的装点着,腰间一根透明丝带三圈系住,臂上一根琉璃色丝带系成一个蝴蝶结,活泼可爱。
“轻……轻功”甄懿看看眼前纤瘦娇小的身影,又瞅瞅身边这堵高大的围墙,不可思议:“你这是……”
少女抬眸,眉心上绘出一朵银莲,别样灵动,温婉柔和的发轻轻向上盘起,干净利落,两鬓的发松松的散落下来,一朵琉璃珠花斜斜地插在发髻上,眉宇间的英气却难掩,飒爽不羁。
“这濮阳王府居然还有女子”少女惊讶地瞪大了双眸,双手环抱绕着甄懿前前后后愣是转了几圈,“你是……”
“我是跟着公输先生来的明都。”
“就是那位隐士高人”少女退开几步,“那位公输先生我见过,气度不凡,从容和蔼,比我那几个乱七八糟的皇兄好多了!”
甄懿怔住,皇兄
甄懿还未回过神来,少女便大方自我介绍道:“我叫慕容清,字司遥。幸会。”
原来眼前的少女便是北辰元嘉公主,慕容清。
“公主殿下,我是甄懿。叫我瑄仪就行。”甄懿浅笑着向慕容清行了礼。
淡淡的梨花幽香十里,粉嫩白皙,盘桓在日落而息下的濮阳王府,满地惊悸。
“前几日跟着禁军教头学了几招,今日来我二哥哥这儿,看见这院中的梨花繁盛,就心血来潮,攀了上去,听宫里的老嬷嬷讲,攀上梨花高枝,可是个图好兆头的法子。”
甄懿仰头,梨花槎桠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住半角的天空,新枝抽出,高傲地俯视地面。
“公主是要图什么好兆头”
慕容清骨碌地转了一番明媚的大眼睛,一本正经地道:“自然是祈求万事如意,事事顺心诸如此类的。”
甄懿淡然一笑,不语。
“你莫笑,凡事心诚则灵,我不仅去了明都城外最灵验的万朝寺,还来这特地攀了梨花高枝,定会如愿。”
“我看你是去求了以后莫上官学罢了!”
远处传来一声惊雷般汹涌的怒声,沉闷而凶悍。
二女闻声望去,魁梧高大的身影牢牢地屹立在树荫之下,落日早已藏在了山后,暮色四合,远处渐退的余晕打在男子的肩膀处,显得宽阔无比。
“大皇兄。”慕容清低低地叫了声,焉下了头。
北辰大殿,平江王慕容鄞。
男子迈着大步向前,甄懿才逐渐看清他的容貌,与之前的慕容衔,慕容铳竟然全然无一丝相像之地,气场压迫,身形高大粗犷,皮肤略显黝黑而泛黄,横眉竖目间有种不怒自威之感,虽着了一身华服,却有着一股饱经风霜的感觉。
三人相较而言,倒是慕容衔与慕容铳二人才更有兄弟之感了。
“甄懿见过大殿下。”甄懿规矩地向慕容鄞福了福身子,今日出门怕是没看黄历,这北辰的皇室众人,倒是一个接一个的出场,身旁一个元嘉公主,眼前一位北辰大殿。
慕容鄞略过甄懿一眼,便立马向慕容清问道:“今日父皇身边的李安公公告诉我,你今日砸了官学夫子的砚盘,逃了课,跑去禁军那边硬是要让禁军教头彭楚教你轻功,可有此事”
慕容清不敢抬头,也不应声。
“司遥,可有此事”慕容鄞瞪大了双眼,从牙缝间一字一句地吐出来,气势压人。
“大皇兄”慕容清身子一颤,“我这是”
“胡闹!禁军卫皇室安宁,不能轻易干涉,岂由你任性为之!你这市井泼皮气在外头野野便罢了,还要带到宫里头闹得鸡飞狗跳,慕容清,你可知你是一国公主!”慕容鄞冷声,“今后你行事若还是如此不分轻重,我定要让你知道教训不可!”
说罢,慕容鄞拂袖而去。
直到他走后良久,慕容清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奇怪,我平时怎么贪玩胡闹都没见大皇兄说过只字片语,今儿是抽的什么风,管起我来了”
慕容清顿了顿,又继续自顾自言:“罢了罢了,他一向如此,我是不会同他一般见识的。”
“公主。”甄懿叫了一声。
“不必叫我公主,正如我大皇兄所言,整个北辰皇宫都知道,我慕容清身上的市井泼皮气儿,实在是登不上台面。不过,有一点大皇兄说的不对,我慕容清,可是有心之所向之人,无往无惧。”慕容清撇撇嘴,语气毫不介意。
“那公主心之所向,是何方向”
慕容清眼眸闪出金光,亮的迷人,兴奋地伸手指向日落的方向:“天那边!”
顺着日落的方向,朝霞日辉在慕容清娇艳清丽的脸颊下勾勒出此起彼伏的阴影。
甄懿收起目光,突然道:“公主大殿下方才说,你是逃了官学的课才出来的”
“都说了别叫我‘公主’了此话何意”
“我听书上所述官学中人,皆着金衣白带,头束金纹发带是不是”
慕容清摆摆手,道:“半对半错,你那是前秦官学的打扮,北辰除此之外,还新添了腰别雕花黑香木,脚踏鎏金赤尾靴,以示不同你忽然提到这个干什么”
甄懿抽抽嘴角,指着慕容清背后一群气势汹汹的一帮人:金衣白带,头束金纹发带,腰别雕花黑香木,脚踏鎏金赤尾靴,似乎是要往这边来了。
慕容清回头一看,大惊失色:“我勒个去!他们怎么来了”慕容清拽住甄懿的手,“甄懿姑娘,人都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是”
慕容清央求的眼神楚楚可怜,甄懿踌躇片刻,拉起慕容清拔腿就跑进了一梨居。
“他们好像看到我了,我躲到这里,是不是没用啊!”慕容清被甄懿带到了卧房。
“堂堂濮阳王府,他们也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搜”
“他们定是没有我二哥哥的允许!为首的那个男的是傅峥,他是傅柔嘉的堂兄,在官学没少跟我作对,这混蛋定是见我上次掐了他勾搭女人的苗头一直记恨在心,如今怕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诓了我二哥哥,让他进来了,卑鄙无耻!”
“傅峥”甄懿沉思片刻,道:“我有法子了,公主,你就先在这稍等,我去去就来。”
慕容清向甄懿投去一个担忧的目光,卡在嘴边的阻止,也没能说出口。
半掩的一梨居正门被大力推开,几个金衣白带的年轻男子和一些仆从闯了进来。
“你们是何人无端闯入濮阳王府。”
甄懿直立在门前,碧衣盎然,清冷的眼神划过庭院众人。
众人愣住,皆是被眼前的妙龄女子的容貌所惊艳。
其中一男子向前一步,还算过得去的相貌上满脸堆笑,手上摇着折扇,望着甄懿道:“在下傅峥。有礼了。”
“有何事”甄懿声音清冷,透过傅峥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向众人。
傅峥挑了挑眉毛,样子轻浮,慢慢悠悠道:“街边一只野猫,不懂事,挠了我几下,我跟着,看着它跑进了王府,于是进来看看。”
“我不曾见过什么野猫,王府里静得很,若是有什么不该进来的东西进来了,不会有人不知道的。”甄懿不卑不亢,对上傅峥不怀好意的样子。
“哦?可我明明看见它往这边钻了呢。”傅峥轻摇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