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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间石块之下,慕容衔喉咙间血水涌了上来,如今内力已经渐渐不支,而萧绎的凌厉杀气却越发汹涌,内力受损耗之大也绝不容乐观。
思绪片刻,慕容衔便翻身而上,直接对着崖间感受到的萧绎位置便狠狠劈下。
空!
慕容衔本想收回,内力一拨,却腾地止不住。
“失策了,慕容衔。”耳畔悄悄地响起萧绎空渺的声音,来不及反应,慕容衔连同衣襟在内,便刺穿了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鲜红的血液从肉里渗了出来,顿时鲜血四溅,滴进泥地之中。
破空一出,必见血光。
萧绎蹙了蹙眉,手中的破空又用力了几分。
慕容衔强忍着剧痛,一手直直挡住萧绎破空的继续深入,一手便朝着萧绎甩出极具内力的一掌。
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萧绎胸下骨之上。
胸下骨,萧绎旧伤盘桓之地。
新痛连着旧疼,萧绎撕裂一声,口中鲜血喷涌而出,松了剑柄。
慕容衔也被这巨大的内力冲击得不轻,滚到了一旁。
血肉里沙土窣窣,满地血印。
萧绎乱发狂舞,眸若冷电,伸手一探,那似有感应的破空又轻而易举地回到了他手中。
血刃残阳,灼烫了二人浑身的战意。
“久闻北辰三殿下,武艺卓绝,功法更是深得高人真传,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假。”萧绎胸腔一提,闷上一口血。
慕容衔抹去嘴角残下的血,冷笑道:“你,自是不负驰骋沙场的‘活阎王’之名。”
若是二人之间,没有甄懿、没有国家,他们二人或许是至交好友的存在。
“可还能再战”萧绎挑衅道,“本将不过出了五成的功力。”
“是么方才本王也就施展了三重功夫会会你。”慕容衔毫不示弱地回敬道,将手中的长渊再度提起。
黑玄的剑光冲天而起,长渊剑在慕容衔手中,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极其凌厉的剑花,如蛇吐芯一般,又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奔腾而来。
只这一招,真真是他此刻全数的功力所存。
萧绎高举破空,衣袖翻飞,周身数道厉白色剑光即刻便盘旋飞舞,忽上忽下,占据半壁悬崖,如山间小溪般流淌而过的轻柔之下,清晰异常的在虚空中显现而出,却看得人心中惴惴,昏天黑地。
两股剑光即将相冲,顿时气势如虹,长龙灌风,二人举剑欲出,皆是不落下风的所在。
二人皆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况,只此一击,便决成败。
“破空——”萧绎大喝一声,用尽毕生所有力气,狠狠释放!
只听得“碰”的一声,两股实打实的强烈剑气加注着二人所有内力的强光,打在了突然冒出来的翠裳女子身上!
二人皆是全身一僵,惊骇欲绝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张口欲言,却喷出一口鲜血。
甄懿发髻被二人相冲之力打得散乱开来,青丝如瀑,倾泻而下。
甄懿手一抛,手中的相握的碧玉簪子应声而落,轻巧的身姿犹如轻轻一振翅的蝴蝶,划过二人错乱骇然的眼眸,如风中落叶,直直倒了下去……
“甄懿!”
“丫头!”
绿裳翩然几番,如风中火烛,摇摇欲灭。
“不!”
慕容衔只听得自己悲恸的呐喊声,彻底湮没在狂风乱舞之中。
甄懿只觉着身子轻飘飘的,没有痛楚,没有感觉,天边的光亮重开,不再是满边际的乌云阴日蔽空,耳边似乎有微风路过的声音,有云卷云舒的欢快歌吟,有树叶槎桠的窃窃私语……
身子还未落地,便被慕容衔接的严严实实的,圈在了怀里。
“为什么……阿懿……傻丫头……”
慕容衔眼眶发红,血丝睚眦欲裂,淌着血的双臂紧紧环住怀中的人儿。
甄懿沉静如水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波动,像是两泓万年不化的冰湖,微微扬起的嘴角却勾勒出一道微笑的痕迹。
“不要打了……”甄懿嘴角缓缓淌出一丝妖娆的血色来。
“不打了……不打了……”慕容衔浑身哆嗦起来,只想紧紧搂住怀中的人儿。
甄懿浅浅地笑着,深切的柔光轻轻流转在慕容衔满是沙土血污的脸庞,从宽大的水袖之中伸出手来,细心地替他拭去。
掌心依旧灼热的温度下,慕容衔恍惚着,仿佛胸腔内的剧痛,都化作悉数的畏惧与恫吓。
甄懿将目光转向萧绎。
依旧是那一尘不染的白衣胜雪,凝霜而立,在这悬崖之上的狂隽之风中,显得那么出尘脱俗,只是这发丝凌乱下,血影斑驳,却为他添了几分悲烈。
“萧绎……凌圳……别打了……好么”甄懿哀求着,声音浮在边缘,仿佛下一秒,便要从此凋零。
“我知道……你们都没有错……你们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为自己的国家与将士力战而已……可是雁云城上万名无辜百姓、东林千万将士的热血下……这场战役,真的值吗萧绎……还有……司玄……”
甄懿断断续续地吐字着,睫毛在颤动着,如初生羽翼班柔弱,嘴角的血还未完全凝结,赭红的墨色雕在了她的下颚处,挥之不去。
“别说了,丫头……”萧绎悲痛地摇头。
甄懿倔强摇头,任性地像个孩子,“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萧绎……多谢你在我初来南渊之际的照顾……凌圳,我还是喜欢叫你凌圳,那时候的你,才是你最好的样子……若能实现,我希望你能抛开心中负担,做你自己心中的自己……好吗”
萧绎颤颤巍巍地蹲在甄懿身边,想要伸手,却伸不出手来,只得椎心泣血地扼首。
“司玄……”甄懿低低地叫了一声,脏兮兮的小脸上透出着无奈与深情,“我从未说过……我……我喜欢你……心之所向,无往无惧……”
慕容衔木讷讷地应声,“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那就好……阿玄……”甄懿凄白一笑,带着从未有过的满足,缓缓合眼。
她仿佛看见了星星,月亮,一边挂着,一边黏着,娘亲在对她笑,爹爹也在对她笑,还有阿姊……
夭夭盎然意,十里白起,记得那人,和月折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