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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夏倒抽了口凉气,千辛万苦小心翼翼,终究还是被人算计。
而且,蓄谋已久的阴险招数,她竟然毫不知情,真真是疏忽大意了。
看着父亲怒发冲冠的模样,唐安夏没有马上回话,她弯下腰,拾起了那袋砒霜,仔细端详着细细的白色粉末,随后,用指尖轻轻地挑起一点,抬头,冷如寒冰的清眸望着楚楚可怜的唐代柔。
她红唇微启:“妹妹,我有一事不解,我害你用了半袋砒霜,余下的为何不尽快扔掉销毁证据偏偏留在桂苑等着被父亲追查”
唐代柔嘴角一撇,低声下气道:“我哪能知晓姐姐的心思啊!”
唐安夏瞅着她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真是佩服她的演技,轻蔑的笑了下:“父亲,我若是真想要害代柔,完全可以把全部的砒霜都用来下毒!何必故意留下把柄,害苦了自己”
唐振天闭口不言,说起战场上厮杀敌人,与别国斗兵法周旋,他是一等一的用兵奇才。
若是换成府内的勾心斗角,府里的争风吃醋,女人之间的较量高下,他完全分不清谁是谁非、孰好孰坏。
倒是大夫人华瑶,类似的场面早就见多了,她年轻的时候正是从大宅子里摸爬滚打取得了胜利,才有了今时的地位和高高在上的身份。
她端着当家管事的架子,一只手挎着唐振天的手臂,温柔似水:“将军莫要心急,此事我来定夺,您啊,把心放在肚子里,只要看戏就好。”
旋即,华瑶转脸,刹那间收起了笑容。
她睥睨着满院子的人,严肃冷厉:“不管是栽赃陷害二小姐,还是三小姐真的被人下毒迫害,此事万万不可能只是单纯的两位千金争强斗狠,你们这些低贱的奴婢肯定有人参与其中、知晓真相。我今儿个倒是不信了,有哪个不要脑袋的胚子,敢当着我的面前信口雌黄!胆敢蒙骗将军!”
整个庭院鸦雀无声,下人们惊慌失措,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跪在地下一直不起的丫鬟瞬间身体瘫软,她爬到了华瑶的脚下,哀声连连:“大夫人明察,奴婢真的是句句属实,二小姐用父母弟弟妹妹的性命来威胁,逼着奴婢去下毒,三小姐聪明机智,岂会被奴婢的小伎俩谋害丑事败露,二小姐逼着奴婢自尽,好落得个死无对证!奴婢无能贪生怕死,结果害惨了家父家母愚弟愚妹!今夜奴婢哪怕是死,也要替他们报仇雪恨!”
唐安夏一脸嫌弃,瞧着这丫头是咬死都不会说实话了!恐怕真正用全家老小的性命逼迫她的人,乃是她的主子唐代柔。
索性,换个人下手,或许能露出破绽。
于是,唐安夏嗤鼻冷笑道:“好啊,你说我恐吓你,可有其他人证明下人们对你刚刚装疯卖傻的模样惊恐躲避,可见桂苑上下与你素不相识,我又是如何拿了砒霜给你如何牵线搭桥的给你下达命令凭你一人之言,想置我于死地!你当大夫人蠢钝如猪吗”
话音刚落,唐安夏急忙朝着脸色骤变的华瑶福身道歉:“小女口无遮拦,恳请大夫人赎罪!”
她就是要逼着面前这一心求死的婢女吐出来下一个人。
华瑶轻蔑地朝着唐安夏翻个白眼,复而,语气凛若冰霜:“贱婢,你可有其他参与此事的下人指证二小姐倘若没有,你区区贱名胆大包天,迫害冤枉主子,我定会把你丢进军营大牢里,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世人都知,将军手握兵权,下属的军营无数,大牢里更是形形色色的囚犯,饥渴难耐的士卒,任何一位女子掉入那里便是跌进了万丈深渊的地狱,再无生门死门可选。
丫鬟被吓得险些魂飞魄散,明明天寒地冻,她额头豆大的汗珠劈了啪啦滚落下来,言语结结巴巴的:“回,回大夫人的话……还有一人,还有桂苑的婢女晓玲……她,她能证明奴婢句句属实。”
唐安夏再次挑起眉梢望向躲在下人们身后,默不吭声、不敢靠前的奴婢晓玲。
唐安夏眼中带着杀气,朝着她慢慢的、徐徐的、缓缓地露出早已预料的笑容。
晓玲骤然吓傻,脊背阵阵发凉。
唐安夏红唇微启:“晓玲啊,你的好姐妹说,你了解此事,快快上前,回禀大夫人的问话!你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夫人可不像是我,心慈手软善待于你,怜惜你无处可去收留你,赏你月钱还被你迫害,大夫人一向是秉公处理,你可要说清楚道明白了。”
这一番话让原本就心惊肉跳的晓玲更加慌张凌乱,她六神无主好似行尸走肉般的挪动步子,一点一点上前,站到华瑶的眼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参见大夫人。”
华瑶居高临下地傲视着她,由于夜深穿着素雅,没有雍容华贵的绸缎锦衣装饰,面容显得有些疲惫和不耐烦。
她眯了眯狭长的眼眸:“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晓玲尽力平静内心惊恐的情绪,她两只手不知是冻僵了,还是吓得丧失了知觉,像是皮影戏的傀儡杵在地面动弹不得。
她努力张开嘴,发出颤抖的声音:“回,回大夫人的话,都是……二小姐的计谋。奴婢去市集买的砒霜,这个丫鬟也是奴婢带来面见二小姐的,原本要趁着明日大皇子登府之时,人多忙乱,奴婢趁机偷偷溜出去扔掉剩余的砒霜,便先藏院子的树下,为了不引人注目。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
华瑶瞄了眼刚刚搜查木箱的下人,轻挑眉头:“从哪里找到的毒药”
下人急忙跪地答话:“回大夫人,确实是在院子的树下。”
唐安夏冷笑,当初让晓玲收拾庭院的花花草草,倒是方便她栽赃陷害了!
唐代柔见机行事,眨了眨挂着泪水的雨睫,鼻子一酸,拖着虚弱的身子骨哽咽道:“大夫人莫要责罚姐姐,她还是心存善良,顾及姐妹之情,才没有用一整包的砒霜下毒。姐姐只是想要让我病重卧床不起,并非是意图谋害我的性命,因而留下了半包的毒药明日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