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旧时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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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离开后，艾伦在塞伦图的日子变得平淡许多。虽然小老虎仍然精力充沛，需要他时时陪伴，但是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完成系统的随机任务。

之前听艾伦说想去皇家药植园看看，萨尔文亲王立刻就答应了，他甚至请了药植园的一位助理药剂师专门接待艾伦。

虽然那位叫保罗的三级药剂师看上非常热情，但艾伦更喜欢自己慢慢参观——毕竟，无论是谁看到一只黑熊露出不屑和不耐的表情，应该都会忍不住发笑吧。

“您肯定还有很多公事要忙，就不用陪着我了。”艾伦善解“熊”意地说。

要不是萨尔文殿下亲自过来交代，作为一位准中级药剂师，保罗根本懒得理这种小子。

他自己就是出身小贵族家庭，自然知道这位阿德林顿家的少爷根本没有精神力净化能力，来再多次药植园又能看出什么花来呢？

不过是仗着一点祖辈阴德，引起了陛下和亲王殿下的怜悯同情，才有机会留在塞伦图。可他又不是真正的皇亲国戚，难不成还想赖一辈子不走不成？！

保罗心里极不耐烦，面上却一丝不显：“最近很多中级药植成熟，我们确实有些忙碌，不过您是萨尔文殿下的客人，当然要以您为重。”

等艾伦再三表示自己只是随便走走看看，一个人真的没问题时，保罗才勉为其难地说，“既然您坚持，那我就做事去了。这一区都是二级药植，没有攻击性，请您务必在这里活动，会非常安全。当然，要是您还有什么别的需要也请不用客气，随时找我。”

送走了傲气的“黑熊”，艾伦总算能静下心来仔细研究这些药植。

真不愧是帝星最大的药植园，塞伦图的药植品种比都兰商场里的多得多，更不论艾伦的空间，比较起来简直就是一片树林和一棵小盆栽的区别。

一开始纯粹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获得任务奖励的同时也避免损失，艾伦不敢松懈，不断努力。

但随着时间推移，本就是个勤奋认真的年轻人，艾伦开始对药植有了兴趣。

他认识了名字里有个金字、颜色却不是金色的“金蔷薇”，也见识过了漂亮华丽的“千瓣茶花”和看上去极为可怕的“蛇藤”......

这些和地球的某些植物相似的、不相似的药植各有特色，研究起来非常有意思——这大概才是艾伦就算红着脸也要向萨尔文亲王提出要来药植园参观的真正原因。

接下来的两天，艾伦就这样一边实地观察这些二级药植的形态和生长环境，一边在塞伦图的图书馆找相应的书籍来对照，新的任务进度条很快就进行了四分之一。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把自己看到的东西记在小本子上，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你的父亲。”

艾伦吃惊地回头一看，才发现萨尔文亲王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

“兰德尔当年在学院读书的时候，也总在纸上写写画画，”萨尔文看向艾伦，却好像透过他看到了别的什么人，“有同学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在终端里记录，他说，他喜欢笔尖划过纸张的感觉，那会留给他更多的时间去思考。”

也许是萨尔文的语气中带着怀念的味道，艾伦不禁问他，“殿下和我父亲是怎么认识的？”

萨尔文笑了笑，回答道：“我的父族加利莱伊和阿德林顿是世交，所以我们从小就认识。我比他年长两岁，后来都进入皇家学院的机甲系学习，之后又先后服役于第三军团。可以这么说，我们是同学、战友，也是朋友。”

既然是世交，为什么叔叔罗尔夫对萨尔文殿下满怀戒备，甚至仇恨？

看到艾伦一闪即逝的疑惑，萨尔文有些吃惊——罗尔夫竟然没有对艾伦说过那些事？！那辛西娅的事情呢？他也没有对艾伦提起过吗？

萨尔文看着艾伦墨绿色的眼眸，思绪渐渐飘远......

那还是宇宙纪1608年，也是贝克威尔与他大婚之后的第五年，他们得到了生命中的第一个孩子。

同年，远星域战争全面爆发，当时仍担任帝*元帅的他立即率部，开往前线。

1612年，根据帝*部署，兰德尔所在的第三军团奔赴远星域战场，那时艾伦才刚满月。

后来战事一度极为紧张，就连辛西娅不幸去世，兰德尔都没能赶回来。

三年后，在一次换防过程中，原本由他带领的第一军团遭遇虫族的突然袭击，兰德尔带着贝克威尔的命令，于千钧一发之际赶到增援。

虽然最后他们成功突围，但他和兰德尔都受了重伤。

萨尔文一直都非常清楚，罗尔夫恨贝克威尔，因为是他下令抽调兰德尔的部队支援第一军团；罗尔夫恨他，因为他活了下来，而兰德尔，却死了......

艾伦感觉到萨尔文似乎陷入了某种不好的回忆。

因为他的精神力波动变得异常剧烈，艾伦也终于第一次见到了萨尔文的精神力兽化体——一只成年的星南虎！

“殿下？殿下！”无论是萨尔文还是星南虎看上去都不太好，艾伦只能出声打断他的回忆。

萨尔文被艾伦的声音惊动，回过神来，慢慢又恢复了平静，他拍了拍艾伦的肩膀：“有些事情，如果我们现在没跟你说，并不是想瞒着你，只是希望你在能独立判断事物的时候，可以自己去寻找答案。”无论你找到怎样的答案，我们都会尊重它。

不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萨尔文指着面前的一棵蓝色植物，问艾伦：“好了，告诉我，你现在在看什么？这是一株龙葵草么？”

......

和萨尔文道别后，艾伦拿着自己的小本子往房间走去，他其实并没有听懂萨尔文殿下说的话，只是觉得这些故事一定很悲伤——即便他对原身的父亲没有任何印象，城堡里的人也只提过他的天赋、他的能力、他的军衔。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艾伦面前提起兰德尔的“小习惯”——那似乎才是真正的兰德尔。

刚到塞缪的时候，艾伦一心只想要隐藏好自己。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活，就是希望能尽快独立，有朝一日离开阿德林顿也能独自生存。

但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认识了那么多人之后，艾伦问自己，他还能轻易地抛开这些，一个人离开么？

然而他并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只是此时的艾伦并不知道，历史曾经惊人的相似，而另一个人，做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