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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有客来访!”黄昏时分,蔡家仆人前来禀告。
正在客厅里与蔡琰说话的蔡邕一听,连忙道:“有请。”
蔡邕为人和蔼,无门户之见,无高人之高傲,但凡有人上门来访,不管是熟悉人还是陌生人都会接待。
“久闻蔡先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晚辈张浪心中甚为仰慕,所以斗胆拉着高兄、张兄不请自来,为聆听先生教诲,请先生别见怪。”
这回连张浪也佩服自己越来越像古代穷酸子,咬文嚼字,看来自己真的要完全融入这个社会了。
蔡邕听这声音,神色为之一变。可是人家已经上门了,如果把人轰走,也太无君子气度了。
给蔡琰使了一个眼色,便冷脸坐在那儿。只可惜,心事重重的蔡琰如若失魂落魄一般,又哪能明白老父之意。当她醒过神来,张浪却已走进了客厅,想逃已来不及。
当张浪目光落在眼前这位艳光四射少女身上时,脑袋轰然一震,有生以来,头次泛起惊艳的感觉。
这就是蔡文姬吗?
他的目光立刻凝结在她的面上了,几乎再也无法移动一下。
他虽口才极佳,但是他此刻纵然用尽自己的智力思索,却也无法想出任何词汇来形容自己眼中所见到的面容。
“张浪,难道还嫌老夫碍眼,非得置我于死地不成?”蔡邕越说越激动,以至于没察觉到张浪怪异反应。
正要行礼的高顺,张辽为之一怔,当目光偶然间的一瞥,霎时怔了怔,不约而同道:“张将军,你……”
蔡邕、蔡琰一愣,忙顺势转回头,发现张浪竟是浑身颤抖,满头汗水,一脸痛苦的捂着头,眼睛闭着!
“张浪,你这是怎么了……”蔡邕急了,你要死就去别的地方,可别再祸害我们一家了,他虽不怕死,可他担心自己的宝贝女儿啊!想到张浪如果死在自己家里的后果,蔡邕有些惶然的叫道,双手无措,场面登时大乱。
脑海里的记忆片段如井喷般迸发了出来,蓦然,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记忆,强行塞进了张浪脑海。
一生中经历的事情就仿佛走花灯似的在张浪面前闪现,从出生到死亡,事无巨细,让他有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觉,耳鸣,目眩,头脑发昏,虽然让人很难受,但是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魂魄在跟这具身体的某段记忆开始融合的征兆。他再也煎受不住眼前景象带来的巨大心理冲击,意识骤然消散开去,脑袋仿佛轰鸣了声,紧接着他的眼前一下子黑暗了下来,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身体晃悠了下,坐倒在了地上。
良久,良久!张浪才苏醒了过来。
任由自己的魂魄和身体慢慢融合,开始整理自己脑海中多出来的无数信息。
回过神后,张浪忽然感觉到一股芬芳清雅的香气紊绕在鼻尖,转头看了眼,散满忧虑的美靥近在面前,精致无暇的柳叶眉轻轻拧着。
“咔嚓!”脑海里,似乎发出一声轻响,张浪当即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仔细在脑海里的记忆回顾了下,心里霎时一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和蔡琰的关系似乎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一想到记忆里,那具伫立在水雾中,不着寸缕、白皙如玉的完美娇躯,胸脯位置那若隐若现的挺拔峰峦和缀点嫣红,以及下身那隐约可见的诱人勾勒,张浪就觉得一股热气奔腾入脑,下面都隐隐有了些反应。
虽然前世的自己不是什么情场初哥,同时这具身体更是久混花丛,但一想到那具完美胴体,张浪还是禁不住心动,更何况蔡琰还是千古第一才女呢!
“将军,出了何事……”高顺适时出声。
张辽叹服道:“将军想必太过劳累,六天六夜不休不眠,铁打的身子也禁受不了啊。”
“我没事,许是真累了。”
张浪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既然摸不清蔡琰实际想法,那就暂且心照不宣吧!
休息半响,张浪便站了起来,缓缓对蔡邕道:“蔡先生,刚正不阿,晚辈甚是钦佩。此次拜访,却是冒昧了。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是两路人,不应有所交集。”他轻轻的说着,淡淡的笑着,说不出的潇洒飘逸。
蔡琰打量着张浪,眼中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色,同时也有这一丝不解。她曾经在尴尬之地见过他一面,那时的张浪呆呆愣愣的,虽说长得俊美,但无丝毫灵性。可如今的张浪站在那里却如生根的松柏,挺拔如峰,身上的气质更是与众不同。
气质超群,卓而不凡,这是她给张浪全新的评价。
蔡邕不经意道:“既然来了,就坐吧!”
张浪不由一愣,不过很快就回神来。暗想蔡邕果真不是以貌取人,以身世观人的俗人,这也难怪在董卓死后不计生死去哭丧而惹来杀身之祸了。
“如此,晚辈就不客气了。”淡淡的笑了两声,脸上有写不出的随意,张浪的表现让蔡邕大出意外,全然无被拒绝后的失望,也没有丝毫的欣喜。
宠辱不惊,却是有意思了。
蔡邕心下暗忖,道:“既然尔等讨教而来,老夫且先考你一考。”
“请先生出题!”张浪正襟危坐。
蔡邕暗自点头,张浪的表现无不展现出一种大家风范,投手投足都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蔡邕问张浪道:“你认为当今天下如何?”
“秦末之乱即将卷土重来。”张浪抛出这个石破天惊的命题后,整个脸变的十严肃,他语锋一转,沉声道:“亲贤臣,远小人,此始皇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二世所以倾颓也。正所谓前车之鉴,后世之师。今之圣上亲小人,远贤臣,与秦二世何其相似?吾观天下之乱,无外乎君臣之间。帝若贤,则朝堂清明,多君子,少小人,上行下效,政绩斐然;若君昏而臣贤,好比一木,枝粗而杆枯,日后必有大祸;君臣皆贤,则国富民强,百族不敢言犯;反之,则是祸期不远。今汉室无能,奸臣当道,朝纲不振,又有十常侍为非作歹。但大汉虽是病虎,可余威尤在,朝中奸佞慑于强汉之威,便有小行动,却也不敢轻言谋反;十常侍权势涛天,然名声不佳,无外援之助,有如无根之萍;但若圣上一朝顿悟,宦官集团旦夕之间灰飞烟灭,是故十常侍亦不足虑。”
“言之有理。”蔡邕点头道,同时心里惊异他竟有如此见地,实不简单也。
“愚之所见,祸乱天下实却是片刻忠良之世家大族、地方豪强。他们蓄养私兵、强取豪奔、兼并土地、奴役百姓,在地方上弄得民不聊生,朝廷若不制止,社稷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啊。”
说到这儿,张浪心下一动,自己来到三国了,定然是天意,若是无所作为,岂不白白走这一遭?搏,还有一线生机,不作为就是十死无生了。
想要有所作为,一定要有一批文臣武将,高顺、张辽虽是寒士,却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招不到名门子弟,何不学学曹操,在占据天下人口九成以上的寒门子弟里挑选人手呢……
张浪豁然开朗,他两手负背慢悠悠道:“东汉前期民生凋敝,百废待兴,到了中期以后,外戚、宦官势力逐渐抬头。在这一历史时期,世家以自己的活动为东汉政治的巩固和清明做出了贡献;另一方面,世家又以自己的私学教育为东汉政权笼络和培养了大批英才;东汉‘贵名节、重义气’,处于社会上层的世家们却是为社会起了表率的作用。可到后期,社会形式日益严峻,政治黑暗腐朽,在这种情况下,世家也产生了分流,他们中的一部分继续坚持自己的理想同黑暗腐朽势力斗争;而另一部分则明哲保身,甚是同豪强勾结,囤积居奇,割据称雄;还有一部分选择了隐居山林,以获自己精神上的纯洁与安宁。光武皇帝英明神武,诛杀王莽,败降绿林,中兴汉武霸业,何等的杀伐决断,可惜却始终拿那些非刘姓的豪强地主毫无办法,此等豪强虽非皇室宗亲,却兼并土地无数,其地方权力之大与刘姓子弟无异,他们的雇农、佣户实则就是私人的军队。光武之后,大汉王朝再无一个雄才伟略之帝王,为了稳固自己之帝位,历代帝王对豪强地主十分放纵,虽明知饮鸩止渴,却无破而后立之雄心魄力。时至今日,豪强地主、世家大族关系错综复杂,他们以联姻等方式同气连技,共进共退,他们欺压百姓、强取豪夺,他们串通一气,官官相护,使百姓有冤无处申。”
“百姓对朝廷怨恨在心,在无半点敬重之志,他们对朝廷早已失望透顶。秦末时期,没有活路的百姓在陈胜、吴广的号召下于大泽乡揭竿起义,顿时,应者如云,与之往昔,今日又是何其之似?眼下百姓怨声载道,怨汉之情已如洪流,一旦有人学那陈胜、吴广率先打开堤防,那么,这股洪流定当把大汉之堤冲得四分五裂,泱泱大汉传承数百年,时至今日,已是气数将尽之兆啊。是故豪强名为汉臣,实为汉贼。”
“再说当今圣上不思上进,天下臣民无不心寒。又因连年天灾不断,正是朝野动荡之际。一旦陈胜、吴广之祸再现,静观天下大变之豪强必将趁势而起,谋求其更大的权力!当朝廷无法满足他们时,便将朝廷取而代之。”
高顺恍然大悟道:“一些郡县出了微小的叛乱,却一直无法平息,想必此等心怀叵测之辈故意放纵,趁势招兵买马,扩张实力。”
张浪道:“不错,现今各郡县兵微将寡,疏于战备,朝廷正规大军远水解不了近渴,世家大族野心勃勃,无不以剿匪之名趁势崛起。到无匪可剿时,私兵就是当地匪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