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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物为双生蛊那么另一只呢”
“杨大哥既已猜到,又何必再问”
“果然你自己使用了……双生蛊一分为双,自培育而成,便是互相关联,其中一伤,则另一只也会受同样的伤,其中一死,则另一只必会同死,不论相隔天涯亦或海角。”
唐元昊也想起了双生蛊的传说,不禁开口道:“听闻两人各自服用双生蛊,便会心有灵犀,共享喜怒哀乐、生老病死。
所以……另一只双生蛊便是吴教主你服用了,你让这姓杨的无赖服用另一只,便是将自身寿元分摊给了他!
牺牲如此重大,而这混蛋却早就心有所属,你值吗”
吴心菲却带着羞涩的微笑,后退开去,“我只不愿见杨大哥死于我之前,值不值的,却也从未考虑过。”
杨影枫看着吴心菲那满是柔情蜜意的双眸,心中更是充满愧疚,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合上了盖子。
“吴教主,杨某的确心有所属,不可能承受着你分给我的寿命,还置你于不顾,更要让你每日感受我的伤势痛苦,此等行为实属卑劣。
而若是承你之情,我报之以桃,纵然日后与你山盟海誓,却终究又负了她,既然如此,杨某既不愿负她,亦不愿伤你,所以还请收回此蛊!”
杨影枫将装着双生蛊的木盒退还给吴心菲,吴心菲却是抽身飘向半空,只幽幽留下一句话。
“此蛊留于杨大哥手中,无论你做出何等选择,心菲此生不悔。九黎之地,候君一世。”
杨影枫伤重,却是未能及时提起轻功追上,勉力施为,伸手而去,却仅摘下一片衣袖。
半晌,唐元昊走上前来,看向正在发呆的杨影枫,“这吴心菲倒是个痴情女子,可惜她走时似乎忘了一件事,我还有师命未曾完成。”
杨影枫收起木盒,那一片衣袖却任它随风而去,他指了指驿馆门前的剑阵,再指了指自己。
“方才心菲为我输了不少先天真气,虽于伤势无助,但此刻我全力施为,要退回剑阵以内易如反掌,唐兄,你还是别找郭乘风了,他忙着找回家的路呢。”
唐元昊听得一愣,没能理解杨影枫这句话中暴露出的一个惊天秘密,“你什么意思”
此时远处漆黑树林中,风声骤起,一道媲美流离月光的剑芒自半空闪过,有数道形似鬼魅的人影自树林中惊觉而腾空,然剑芒划过,这些人影纷纷如断线风筝般坠落。
而后剑芒接连闪动,忽西忽东,几将夜色映成白昼。
半晌后,剑芒息、风声停……
树林中悠然走出一身穿月牙白丝制士子服的俊逸男子,此人腰悬长剑,身形卓然,笑意盈盈,翩然而至,如那世间无双公子,超尘脱俗。
唐元昊眼睛微眯,“今夜可当真热闹。”
“那悬于屋顶的邪龙元丹便似寂夜中的明光,搅动天地元气汇聚于此,总会吸引一些夜间迷路的旅人靠拢,难道不是吗”杨影枫笑道。
江湖说书人见到来人,精神更是一震,便连身上伤势带来的疼痛都暂时遗忘。
“牧野流星萧白衣,不用老朽介绍各位也知道他是谁吧。地榜排名第二,是个标准的剑客,为人冷峻非凡,曾与杨大侠比武,只输半招,若只论剑之一道,杨大侠尚不及他。”
萧白衣隔着老远的距离,却将江湖说书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对他笑了笑,丝毫不似他说的那般冷峻非凡。
“其实我与心菲姑娘一同而来,只是林中鼠辈甚多,又有几只丧家之犬,遂费了些功夫清理一番。嗯,知道你想故意放走那个可汗,所以留了他一命。不想,心菲这么早便已离去。”说着,萧白衣脸上闪过不渝之色。
杨影枫故作夸张的感激道:“老萧,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幸好你没干掉他,不然后面这一个月的计划就全乱套了。”
萧白衣却是摇了摇头,“只可惜牛鼻子臭道士,不识人家姑娘好意,我替心菲姑娘不值。”
唐元昊在旁听得哈哈一笑,“不过东西留在了这无赖手上,他便只有一个月性命,若是到快死的时候,我便强行将此蛊给他喂下去,然后锁他全身穴位,将他送至九黎。”
“这主意不错。”萧白衣鼓起了掌。
“你俩给我打住!”杨影枫叹了口气,“此蛊我是绝不会用的,老萧若真是朋友,还请你日后交还于她。”
萧白衣并不接木盒,“要还也是你自己去还。”
“哈哈哈……”
“杨先生命不久矣,却仍有心思在此儿女情长,心性如此沉稳,不愧是陛下所看重之人。”
随着狂风舞动,声音似从四面八方而来,久久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别理他们,六扇门行事向来如此鬼祟,我们且入内喝上几杯。”杨影枫对出声之人不以为意,且早已猜到所来何人。
“杨大侠,你拒绝了极墨宗的玄龟精魄,又不愿受娲神教教主的双生蛊,当真不在意自身性命吗”
杨影枫停下脚步,朗声道:“贪生怕死乃人之天性,杨某又有何例外”
“那便是瞧不起极墨宗,看不上娲神教了。”
杨影枫冷哼一声,“直接说,你主子让你来所为何事”
“你既知我主上便是当今陛下,便应该知道这世上除了魔宗邪教,能够救你性命的,便只有身为天下至尊的大夏皇室!”
杨影枫抬起头,“是啊,大夏皇室,天下至尊,藏宝无数,医圣辈出!
又据天下龙脉汇聚之地,气运绵长,即使解不了我这毒,治不了我这伤,要延寿个十数年当真不算难事。
然天下无免费午宴,且又有何条件”
“奉吾皇之命,特请杨先生入六扇门,掌大统领之位!天下纷乱,陛下所能信重之人寥寥无几,还请先生莫要推辞!”
杨影枫望向天空,似是陷入回忆,回忆起那个天子宝座上的人,他未曾即位时的样子,那些片段已经有些支离破碎彷如前世,不禁感叹起权势与仇恨对一个人的改变非常彻底。
“他若愿应我一事,我便做这朝廷鹰犬却无不可。”
“请先生说来。”
“提西秦、燕云骠骑二军,北上抵御胡寇南侵!”
“什么!”说话之人心神震动,“先生难道不知荆楚已叛,江南不稳,关东摇摆,竟要将朝廷精锐上四军中的两大军团调集北上,京都又凭何守御”
“都城赤甲冠绝天下,更有天榜第一人白老将军坐镇,关西、关中、蜀地、江淮四地民心向背!
只要陛下一道旨意,令一老将,领一部赤甲,率各地郡兵南下,联合九黎、闽粤共同平定荆楚之乱。
江南、关东必不敢再生不臣之心,则天下可定!”
“陛下难道不知道这样天下便可平定吗有些事情,先生知道的当比某更多,这里不便细说,先生心中当该知晓陛下如此所为何事!”
杨影枫闭上双眼,回想起两月前自己北上北冥宗之前,为了抵御漠北诸部南侵,他曾单独见过那位皇帝,亦提出过上述策略,却被尽数拒绝。
为了他私人仇怨,也为了他的某些近乎天真的政治理想,他宁可胡骑南下,马踏中原,使中原关东寸草不生,也不愿出兵制止。
如此心胸,岂为王者
杨影枫失望之极,又因他自身某些秘密,涉及到他在这个世界必须完成的任务,因此遏止胡骑南下之事,他必须想办法做到。
“杨某知道陛下之意,既然西秦、燕云二军不可轻动,那么此大统领之位,恕杨某才疏学浅,不堪任职!阁下请回吧!”
“杨影枫,你当真不识好歹!”说话之人气急,“我这便禀明陛下,阁下自要送死,天下亦无人能挡!”
林中隐隐传来衣袂远去的声音,杨影枫回过身,苦笑对唐元昊和萧白衣道:“我当真像是在找死吗”
萧白衣戏谑的朝他拱了拱手,“杨兄之不要命,天下何人能及。”
“小弟同样佩服!”唐元昊不忘凑此热闹。
忽然间,三人心有所感,回头望向驿站屋顶。
“这便是北冥鸿那老头用了半生功夫才得到的邪龙元丹啊,上面的怨气、戾气过重,听闻北冥鸿以童子精血温养,果然并非传说。”
只见一名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一边喝着酒一边观摩着悬浮于半空的邪龙元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