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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府邸,封太傅最近很愁,六王爷成亲了,照理说么这孩子该伤心难过一阵子什么的,可眼瞅着怎么那么活泼呢早出晚归不见影儿的,反而教太傅夫妇二人觉得不正常。
“老爷,修儿也不小了,我……我做梦都想抱孙儿呢。”封太傅身旁站着的妇人梳着垂髻,一身的素净挡不住通身的贵气,只这会儿的却是恹恹叹气,“早先我中意的那些个姑娘一个都没能入得了他的眼,我可是把全京城里未出阁的都给寻出来了呀。”
封太傅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你看修儿一趟趟往王府跑得勤快的,怎么能断得了那心思!”
“唉,这可怎么办呢老爷”
“等等,你方才说全京城的姑娘,确定没有漏了的”封太傅冷不丁地问了道。
封夫人愣了愣,随即仔细想了想,猛地抬起了眸子惊喜地看向了封太傅,“我怎么把她给漏了!”说罢就在封太傅的耳边一阵嘀咕,随着他一下一下的点头,显然也是极为赞同的。
“若说是相姑娘,修儿逃得比什么都快,咱们得迂回着来。”最后由封太傅拍板决定了道。
……
凉风习习秋意浓,封于修得了消息,他看上许久的那幅画儿,正主儿难得肯露面,一听闻地就匆匆赶了去,临了却被母亲抓着硬是套了件花外衫,道是瞧着精神,封于修怕赶不及,倒也没在意。
等到了茶座儿,见约的人还没来,封于修自己招呼了小二上了茶水,一边暗暗兴奋地等着,猜那位模样,定是个清风月朗的少年郎罢,那一手的字儿也写得极其漂亮,就是显得小家了些,故此他才猜测是个少年。
正眺看门外,就瞥见了一抹熟悉的娉婷身影,随即不由瞠圆了眸子,诧异出声,“你来做什么”
冯青芜瞥了他一眼,声音依旧淡淡道,“封夫人盛情相约,青芜不好推辞。”
“我……娘”封于修呐呐,当下变了脸色,他要现在还不知道自个儿娘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就真是蠢了,只是对面坐下的是和自己一贯不对付的女子,登时没了在外人面前的好脾气,故意恶了声道,“她让你来相男子你也来,这般没主见么!”
冯青芜看着人似乎恼羞成怒的样子,轻轻撇了茶盖儿,“长辈之命总要听的,回去告诉相不上就是了。”
“相——不上!”封于修叫她那云淡风轻的态度生生给噎住,心里头莫名有了点不舒服,爷长得这么英俊潇洒,凭什么这小地方来的丫头看不上!
封于修被气笑了后反而不急着走了,坐在了她对面亦是装着镇定模样,不愿落了下风。
冯青芜看着对面之人隐隐表现的孩子气,端茶抿了一口,借机掩去了眼底一抹淡淡笑意。视线下落,正好扫见他手里的画卷,挑了眉道,“这画儿”
“我本来是约了作画之人在这儿相见的。”封于修没好气道,现在想想估摸也是母亲骗他的,今儿个是见不着了。
“可否借我看看”
封于修也不小气,小心递给了人。冯青芜慢慢打开,秀眉之间就微微蹙起,凝了一抹诧异之色。
“是不是觉得很惊艳笔锋细腻婉约不说,尤其是细节之处,都处理得非常妥当,可见整幅画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所作……”封于修谈论起自己爱好,便有些兜不住,毫不掩饰欣赏地将人夸上了天。
半晌,在他口渴喝茶之际,冯青芜点了点头,冲他露了一抹灿然笑意,“小女心血来潮之作,能入得了京城名家封公子的眼,真是三生有幸。”
“……咳咳咳。”封于修受惊过度,一口茶呛在了喉咙,整张脸咳得通红,犹作不甘心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即是青云公子。”冯青芜点了点画作落款,笑意不减道。
这下着实轮到封于修憋闷了,想到连日来对画作的痴迷,连带着对作画之人十分好感,可一和眼前人联系一起看,一下古怪别扭了起来。喜欢画,喜欢作画人,可作画的那个是冯青芜,哦,人先前还说了相不上自个儿,怎么想都觉得有一丝憋屈呢!
冯青芜看着眼前彻底蔫下来的人有些意外,还以为这人成日嬉皮笑脸,能耐得住打击,何况,因着自己是作画人就把人打击了,这是不是瞧不起自己的意思然冯青芜不知,对于封于修这类的画痴,从画入手,却是挺能打击的。
正要开口说话,门外突然想起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闯进来一名靛青锦服的男子,一瞧见封于修当即露了喜色。
“哎哟我的爷,您在这儿就好了,快快快,青峰在城北古意斋淘到一副字画,瞧着像是祖师爷单昱的真迹,咱们银子没带够,您给借点周转周转!”
封于修听是青峰找着的,连眼皮子都没掀,直接摸向了口袋,正要打发,就听得对面女子清浅地开了口,“单昱从来只作画不留字儿,敢问这副确是‘真迹’么”
男子显然没料到一旁的女子会插画,听着话意还是个懂行的,当即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他们这些人跟着封于修玩点皮毛,多是为了讨好世家勋贵,没几分真本事,短了钱的,就找了借口跟封于修借,毕竟他开着画铺,是完全不愁钱的,也是大气,给出去的鲜少讨要,他们都习以为常了,这会儿突然被问,还真一时说不出什么来。
封于修也是愣愣,正想缓和下气氛,就被冯青芜的杏仁眼一扫,莫名闷了声儿。
“若是真的,多少银子都出的起,若是假的,封公子又不是开当铺的,总不能白白替你们接收罢”冯青芜这话撂得明白了,那人再不敢厚脸皮留着,连连道着再去确认仔细退了出去。
封于修醒过了神,只觉得方才那话听着熨帖了心坎儿,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顾景行,那人在的时候偶尔也是这般罩着自己,不过用不上他说话,那些人就自动退避三舍了。可眼前人不同,究竟是哪儿不同,他又说不上来,只是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茶楼小聚,两人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反而坐着平平淡淡地一块儿喝了茶,聊了画,且意外发现两人兴趣竟是相同,许多话题聊了开头便止不住,一直到落日时分,才各自回了府邸。
那句相不上,两人到底说没说,只有自个儿心知肚明,反而是两家高高兴兴地筹备起了婚事。
临近成亲之日,封于修听得消息,方子墨回来似乎对亲事有所反对,生怕快过门的媳妇儿不坚定,惴惴了几日,直到成亲那日早早去了冯府迎亲,真真应了顾景行当日的乌鸦嘴,不过牵着新嫁娘的封于修这会儿哪顾得上,咧着嘴笑得不要太高兴。
洞房花烛夜,封于修挑了喜帕,凝着烛火映衬下越发娇美的人儿,小心肝儿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娘子……”
“你方才找我表哥做什么”
“啊”封于修凑上来的薄唇被止在了一步之遥,见着冯青芜挑眉深意地看着自己,当下急着解释了起来,“是他找我要我好好待你,否则就让我碎成几段儿,娘子,我跟他是清白的啊!”
冯青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某人更是卖力地用身体证明自己性向,一时被翻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