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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历1938年3月14日,我们挖了半夜的战壕,土块被冻得邦邦硬,挖起来特别费劲,只能一边刨一边挖,最后也只挖了半人多深,这个深度是对于他们四川人来说的,连我的屁股都挡不住。
睡觉的时候,当兵的两两合作,一个人的被子铺在地上当褥子,另外一个人的被子两个人一起盖着。我和常先生啥都没有,只能背靠着背坐在火堆旁打着瞌睡对付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就听到有人吹哨子,杨排长把我和常先生踹起来,大声吼叫着:鬼子来了,全部进入战壕,他们要打炮了!
我们手忙脚乱的跳进战壕内蹲起来,那些老兵油子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蹲在战壕里慢悠悠的抽着烟袋。
随着凄厉的尖啸声,炮弹开始砸在我们的阵地上,爆炸声接连不断,脚底下的土地都在发颤,我和常先生把脑袋埋在两腿之间,捂着耳朵不敢抬头。
我感觉有人用手摸着我的头,我伸手去抓,还真的抓住一只手,不过也只是一只手, 不知道哪个倒霉蛋的胳膊被炸掉了,手就掉我头上来了。
我吓得赶紧把那只手扔一边去,离我最近的那个老兵油子捡起那只断手,把上面的戒指扣了下来,戴在自己手指上,还说了一句:巴适得很!
鬼子的炮打了好长时间,飞起的土都埋到了我的膝盖才停下来。
哨子又响起来,杨排长大声叫唤:鬼子步兵要来了,准备开枪,注意补位。
我不知道啥叫补位,不过马上就懂了,一个老兵把我和常先生拽到一处被炸出缺口的战壕处说:你们两个在这补位。
原来在这个位置的两个人被炸死了,尸体就在我们脚底下,血已经被冻住了,一个人的半个脑袋被削掉了,特别瘆人。
我捡起地上的步枪,发现枪管子已经被炸歪了,没用了,我把死人身上的子弹都摸了出来,摆在常先生身边。
常先生拉枪栓的动作还是现学的,看起来很别扭。这种枪一次只能上一发子弹,打出去之后再上子弹,不像其他一些老兵的枪可以一次性压五发子弹。
我探出脑袋往外面看,除了一些树木之外啥也看不到,大大小小的炮弹坑像麻子镶嵌在土地上,到处都是烟。
没一会,就看到远处有人影晃动,这边机枪先开火了,接着步枪也开始响起来。
常先生瞄了半天才扣动扳机,打完之后再认真看看子弹打哪里去了,然后继续上子弹继续打。
对面的人影越来越多,稀稀拉拉地朝我们这边走过来,根本不怕我们这边开枪。
我们这边打得热闹,我就没见对方有人倒下,顶多把人吓得趴在地上,然后爬起来继续朝这边走。
距离近了才看见对面的人把背包挡在自己前面,那背包最外面一层是钢板,日本人冲锋的时候就喜欢把背包翻过来挡住自己的胸口防子弹。
这时候对面才开始有人中枪倒地,其他人却没看见一样,继续往这边走,对,是走,端着比他们个头还高的步枪溜大街一样朝着这边阵地过来了,不时还蹲下来朝这边开枪,比那些喝了符的亡命徒还不怕死。
我握了握手里的大刀,眼瞅着那些小个子一点点靠近,两边的哨子几乎同时吹响了,我不知道啥意思,就看见对面的小个子开始冲着阵地跑起来了,而这边人听见哨子之后枪声明显更加密集了,后面开始有自己人打迫击炮,炸翻了好几个冲锋的日本人。
“请他们吃火锅!”杨排长大喊大叫,这个时候了还吃个屁的火锅,锅能吃吗火锅是个啥玩意没见过,第一次听说。
阵地前面开始了密集的爆炸声,原来吃火锅的意思是扔手榴弹,拧开盖子,抠出里面的线,猛一拉,手榴弹屁股开始冒烟,然后使劲扔出去,砰,一炸一大片。
我再探出头想去看看日本人长啥样,可惜,没看到,刚才还直愣愣的日本人开始往后退了,边退边打枪。
战壕里的人开始叽哇乱叫:狗日的被打退了!
杨排长在战壕里来回跑,不断拍着自己人的脑袋:防炮啦!
我们又蹲在战壕里等着鬼子的炮弹往下掉。
又打了一轮炮之后,对面的小鬼子又开始端着枪做贼一样往这边溜达。第一排战壕里经过新一轮的补位之后宽松了很多,受伤的被架到后面去了,死了的,被摆在战壕前面当沙包,这尸体当沙包根本不经打,挡不住日本人的子弹,日本人的子弹又尖又长,人的身体一打就透。
我抓着大刀想上去砍人,太远了,不等我跑过去就得把我打成马蜂窝,我个子是大,但不是傻大个。
我终于有了自己的步枪,还是可以压五发子弹的那种,我学着老兵的样子把子弹一颗一颗压进去,拉栓,上膛,瞄准,砰,枪口一冒火,肩膀震得生疼,子弹打哪里去了,不知道,反正我瞄准的那个日本人还好好的。
杨排长提着一把手枪趴在我身边,在我耳朵边说:瓜娃子,手莫抖!闭起一只眼,三点一线,抠扳机的时候别太用力,气喘匀了。
砰,枪响之后,我瞄准的那个鬼子直着倒下去了,好像打中脖子了。
常先生看着我,又看看自己的步枪,脸色很不好,打了半天了,他是一个人都没打着,急得想打自己的脸。
杨排长捡起地上的一支步枪丢给他:扔了扔了,你那破枪比老子年龄都大,快没得膛线了。
怪不得常先生打出去的子弹都是打着滚出去的呢,是枪太老了。